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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年正准备说话,就感觉到腿上一重,低头看去,就看到小虎崽正扒在他腿上,伸爪要抱抱。

大概是前几天被吓到了,小家伙自晓年醒来就缠人得紧,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挨着,一会儿都不能错过眼。

晓年正哄它们呢,于是立刻把它们抱起来,然后才对拂冬说:“我又不是尊长,就不专门过个什么生辰了。”

往年这个时候,早上奶娘会给他煮一碗长寿面,祖父会给个小金器让晓年收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顿饭。

去年这个时候,他人已经进了煜亲王府,原本以为回家无望,没想到竟然被准许回简府过了生辰,还吃到了王府给他准备的长寿面。

那时候刘煜说自己不在府中,所以晓年才可以自行回家……现在仔细再看,恐怕不是偶然。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刘煜对他就已经很好了……

想想一下子又过了一年光景,他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晓年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拂冬看着眼前的人笑得温柔,比院中的牡丹还要好看几分,一时之间看呆了去。

——若是她心上有这样一个美好的人,恐怕也要跟殿下一样,神魂颠倒了……

第76章 矛隼

简晓意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看到自己的堂弟, 心中焦急不已。

他本与蒋长史一同住在韶华殿的偏殿,那天去鲸海岸他并没有同去。

自从跟晓年他们一起离开了宁安,由于在路途中不方便继续自己的研究, 再加上旅途的前半段他有些不适, 所以精神不济, 大多时候都是在车中或者临时歇脚的地方休息。

还好途中有晓年这个志同道合的堂弟与之交流, 两人相谈甚欢, 彼此都觉得收获颇多, 很多困惑已久的事情豁然开朗。

到了远安行宫之后, 他的精神完全恢复, 再加上全部都是空闲时间, 简晓意就开始整理自己这十几年在宁安撰写的案卷,并且将在旅途中受到晓年的启发而生出的新想法都一一罗列出来,想着等有机会,再去仔细查验。

这样的生活,与在宁安,确实很不一样。

不用去管那些左邻右舍的闲言闲语, 不用去管那些砸在他院门上的石块和污泥, 也不用管本家的诸多约束和指责……仿佛真如晓年说的一般, 自己摆脱桎梏, 果然心境都开阔了起来。

原本他还担心,自己这样跟着晓年一起走,会给他添麻烦,会惹王府的主人不喜。

但煜亲王府的蒋长史一到韶华殿就跟他同住一院, 显然是在尊重他这个随行客人的意思,要不然对方让他一个人待在偏殿,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仅如此,蒋长史还特意跟简晓意谈过关于以后的安排。

“简大夫年轻有为,医术高明,又是我们简小大夫的亲族,我等俱是十分尊敬,是以简大夫莫要拘束,但凡有任何需求,都请告诉蒋某,或者告诉身边的侍从,我们一定尽所能达成。”

简晓意在宁安是没有徒弟的,因为没有任何学徒愿意跟着这样一位名声不好的大夫学医,他也没有侍从或者药童,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来做。

和晓年一路之后,蒋长史很快就给简晓意安排了一个侍从,并言道等他们安顿下来,还会带几个孩子过来让他看看,看能不能择其一二,就像苍术和决明跟在晓年身边一样,让简晓意也能收个把徒弟,好传承医术。

简晓意对这样的安排表示非常满意,也很感激,毕竟他要做的事情既是个脑力活儿,也是个体力活儿,能够有个帮手,自然是好的。

以他做的事情,恐怕无人愿嫁,若真能有所成就,一身医术总要人承袭,从小带的徒弟,自然也知心些。

蒋长史还跟他说过北境和煜亲王封地的情况。

“边境因为战事,却有不少人亡故,若简大夫能够以此做出造福百姓的事业,我们会征求亡者家人的同意,为亡者立碑,并令专人供奉香火,好生赡养其家人,以慰其在天之灵。”

虽然这样一来,做这件事的花费会变得极大,但无论是简晓意自己,晓年还是煜亲王府,都觉得这是值得的,也是应该的。

除此之外,蒋长史还让简晓意列出一些他们需要置办的东西,以便他到了兴安雪岭,就可以继续这项研究。

原本简晓意还想多与堂弟商量一番,听听晓年的意见,谁知道就听说了他们在鲸海海岸遇到了意外,晓年被水母所蛰,昏迷不醒。

晓年被送回韶华殿的时候,简晓意其实也去给他诊过一次脉,但他的结论与那些远安的老大夫是一样的。

再加上宁安是内陆,简晓意对于这种病症的救治毫无经验可言,也因为给不出实质的好建议,他强压自己不要凑到前面去,否则不仅出不了力,还给人添麻烦。

虽然如此,但该有的担心一点也不会减少,他去看晓年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有了红疹,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心疼不已。

跟他一起住在偏殿的蒋长史已经两天没有回偏殿,一直在前面看顾和张罗事情。

简晓意听说煜亲王也一直陪着,心里庆幸有这位看重晓年,煜亲王府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晓年。

他在心中默念“吉人自有天相”,但几天过去了,晓年依然没有醒过来,而且煜亲王也不许人进主殿,隐隐透着不祥,这就让人寝食难安了。

还好,老天终究还是眷顾这个善良温柔的少年的……

再一天以后,简晓意听说晓年已经醒了,而且身上的红疹都消了去,眼看没有大碍了,心中悬起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他去韶华殿看望了晓年,也亲自把了脉,这才心有余悸地道:“咱们可再别去海边了。”

晓年见堂兄脸上俱是关心,虽然觉得这也是种因噎废食的想法,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兄长也某要担心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对方的头顶,又扫过他的身后,因为动作十分隐蔽,所以并没有让简晓意发现。

说来也是奇怪,他们明明是隔房的堂兄弟,但经过短短时间的相处,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大概是两个人身上都有股认真和执拗的劲儿,又都走的是“不同寻常之路”,所以不禁惺惺相惜起来。

是以晓年昏迷的那段时间,简晓意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晓年没了,他的研究该怎么办。

他满脑子都是晓年的安危,只想等晓年醒来。

“你上次说,到远安的时候就已经给族里去过信了,那这次的事情,是否还告之族里?”

晓年离开本家的时候,因为看出二房的简遵执对他的关心是有几分真心的,所以承诺到达目的地后给本家报个平安。

他也说到做到,入住远安行宫的当天晚上,除了给祖父写了平安信之外,也给宁安准备了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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