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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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方才在那埠头河底时,多少游鱼在身边游来逛去的,偏自己那空间是个储物袋却不是个灵兽袋,它装不来活物。只好眼看着它们悠然来回。有心逮一个,还真没那么容易,它滑溜啊。再说了,就算捉住了,它还是活的,还是没处放。你说说这事儿闹得……

她还觉得自己挺有理,愣是没想到直接抓了往河底石头上一磕,不就想放哪儿放哪儿了么!都叫人没法儿说了!

人一急了就起蛮劲,她拿出今日集市上买的柴刀来,把钓竿直接削尖了,散开神识往河水里探去。这时候入秋,草木种子随风吹落,随着河水逛荡都拥浮在近岸处。那些贪吃的鱼儿自然也都溜边了,却是便宜了灵素。要不然就算她本事大,瞅见大鱼们在大河中间游,也只能干瞪眼,这河最窄处也得有三四丈宽呐。

她试了几回,发觉眼睛看见的鱼影儿同神识探着的还不同,有时候能差了半个鱼身。看来这“眼见为实”这话也不尽然啊。竹子虽削尖了,却到底发飘,不够沉,虽明明看着好几条大鱼,到了还是只插中了一条两斤多点的“草棍子”。

她索性找个近水的犁铧坡,把鱼直接拾掇好了,省的回家还折腾。顺带把竹鸡也拿出来,直接去皮背剖,完了折根柳枝子把两样都串上,放进篮子里。这才走回家去。

入秋后天时渐短,大夏天的时候戌正还亮堂着呢,如今酉时都该黑了。方伯丰心里也有打算,想把手里的书一气抄完,这又不是能着急的活儿,若是抄错多了,那纸张钱还得自己掏。等做完手工,眼前太阳就要下山了。

路上半个多时辰,紧走慢走,等到家门天也快黑了。

一进院子,就闻着一股浓香,他脚步一停,想道:“看来是把捡来的钱都花出去了。”不禁莞尔。

灵素听见开门声,神识一扫见是方伯丰回来了,便把虚掩的屋门打开了笑道:“快过来吃饭。”

方伯丰走进屋子,桌上一盏油灯,并排放着两个砂锅,一个是之前煮面的,另一个看着却眼生得紧,灵素见她盯着那小砂锅看,便笑道:“我今儿刚买的。本想买个铁锅来着,可小铁锅一个也要八九十文,这个好,三文钱一个,我又给你买了个砂铫,好煮水泡茶喝的。老板算我便宜,两个收了我五文钱。”

说完就把两个砂锅的盖子给揭开了,一个锅里是一条鱼,另一锅里像是鸡肉,只个头都够小的。方伯丰道:“这是哪儿买的小鸡……”这么小的鸡若是拿出来卖了,那难保是有什么不对。

灵素得意了:“买什么啊,这都是我今儿回来逮的。那两个鸟是林子里抓的,这鱼我河里叉着的。咱们先吃,我和好面了,一会儿拿汤下个面片吃。我会揪面片,跟茶摊大娘学的。”

方伯丰都愣在那里了,回神才想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灵素道:“我还说今儿带你集上逛逛去,丁点荤腥没见着,给你买了个肉馒头来。”

灵素接过来看一回,笑道:“赶明儿我学了怎么做馒头就做给你吃。大娘说那个得发面,比做面片儿麻烦。让我往后再学呢。”

两个锅里,佐料只有咸盐,还有从山沟子里顺便揪回来的野姜芽苞,再没别的了。可即使如此,那咸鲜味儿却是丁点不差。

竹鸡肉厚骨细,两人一人一只吃了个精光。那鱼有一尺多长,砂锅放不下给切成两段了,家里也没有油,就直接清水炖的,这会儿肉脱骨烂,另是一样鲜味。你一筷我一筷地把这鱼也吃完了。灵素把两锅汤合在一处,因里头没有旁的料,汤都是清的。煮沸了下面片,一会儿都熟了,一人捞一碗。那竹鸡汤和鱼汤的鲜味撞在一块儿,初秋夜里,热腾腾鲜汤热面,呼噜噜吃得别提多香了。

灵素趁便把那个肉馒头收空间里了。两人都吃得肚儿歪,哪里还吃得下别的。

方伯丰这才想起来,笑道:“我们打吃饭开始,一句话都没说啊。”

灵素也乐了:“没顾上呗。”

两人相互看看,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方伯丰又道:“早知道我今儿该领个书回来抄的。”

灵素问:“为啥?你以前带回来抄么?”

方伯丰摇头道:“晚上容易饿,且点灯还费灯油。”

灵素赶紧道:“那我把灯吹了吧。”

方伯丰笑道:“没事,不在这一会儿的。如今我们是两个人了,总不能还像从前那么凑合。再过阵子,等县考的结果出来,就都好了。”

灵素忽然一动,方伯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灵素才长出口气,对方伯丰道:“刚有人在进我们院子了,这会儿又走了。我下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嫂子从我们院子里出去。不知道来做什么的。”

方伯丰听了皱起眉头,有些烦闷道:“总改不了这样行事!往后你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就随身带着。我这里他们是翻拣惯了的,可又没有实据,连说也没法说,唉!”

灵素忽然道:“我往后也懒得往那边去了,左右我会捉鱼,又能打猎,咱们自己做饭吃不好?干嘛看他们脸色。且我自己还能练练手艺。在那里帮忙,就让我烧火和洗东西,没意思。”

方伯丰才想起来:“你还真是厉害,竟有这样能耐。”

灵素笑道:“那是,我往后学更多本事,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想起来又道,“你能给我讲讲这山上的兽儿和河里的鱼么?都有哪些,长什么样儿,还有哪些是药材,这些,我都想知道。对了,今儿我还听人说一个什么王八,说两斤多重,就买了好些钱呢!我都不知道到底长什么样,就算碰到了都认不出来,不是可惜?!”

方伯丰听她一连串这许多话,便道:“你问的这些,我还真不懂。不过县里的县志应该都有,这些都算地方物产了。山上的鸟兽同河里的鱼,那得问打猎的人和捕鱼的人,他们心里都装着这些。药材,或者可以看看草药图志。只可惜这书我却没有的。至于你说的这个王八,哈哈,又叫做鳖,原是水里的一种鱼。长得有些像乌龟,只它壳上带着一圈鳖裙,是自来的珍味,自然不便宜。”

看方伯丰一比划,加上灵龟灵素却是见过的,如此一来她也知道个大概了,忽然想起方才在埠头河底时,似是见过这样的活物,整个窝在河底,只余个背壳顶在外头。啊呀,原来那个就是自己惦记一上午的“贵物”啊!可惜可惜!

方伯丰见她一时恍然一时懊恼的样子,笑着道:“你也别惦记了,那东西可不好捉。他不比鱼,你拿竹叉叉它的话,恐怕破不了它的鳖甲。且它还咬人呢,一旦咬住了,那可不松口的,不小心把指头都给咬断了去!”

灵素听了心里对那甲鱼敬意大增,总算也遇着一个带攻击力的物种,倒让她想起老家那些威名赫赫的妖兽来了。

灵素又问:“那个草药图志哪里能找到?”

方伯丰沉吟片刻道:“县学里肯定是有的,因典试里头有医这一科的,如今镇上的官学里却没见过。书店里恐怕也有,只怕也得县里书店才有了。镇上书店多半不备这些书的。且就算有,书也都贵,怕不得要一二两银子。”

灵素一惊:“这么贵!”

方伯丰笑道:“书价自来不贱,是以多从学馆里借了抄录者多。可你要的是图志,便是抄录亦不容易。”

灵素道:“我不过想看看山里哪些是药材,也可采了来卖给药铺去换钱。只看过记住了便罢,又不当大夫,也很不用买。”

方伯丰道:“你可识字?”

灵素摇头,又道:“不是有图的?我看图就是了。”

方伯丰道:“你若不看上头写的这药材长分布于何处,只看个图又如何寻得着它?”

灵素想了想道:“那什么时候借着了,你念给我听好了。”

方伯丰笑道:“这倒是个法子。”

灵素又道:“我今天还算了要买的布,还得做衣裳呢。只是我会缝却不会裁剪,这也得同人学去。还要做两床大点的被子,你不是说接下来要更冷了?光靠如今这被子可不成。”

方伯丰听她提被子,面上就不由得发起热来。只灵素哪里知道这些,正一门心思算计要多少布匹棉花呢,方伯丰便在一旁听她絮叨。一时砂铫煮的水开了,两人便洗漱了上床歇下。

胃暖好困觉,方伯丰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沉了。

灵素便闭着眼睛清点灵境中的东西。

要说她那点神识,也只在灵境中好用,放在外头,在从前是自不用说,便是在如今过凡人日子,都还差着意思。可在灵境中,盖因此境乃她融魂自有,是以极是灵便听用。她便将东西从一坨一坨的泥浆泥块包里取了出来,再归堆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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