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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那铁环直接扣在了他的手上,首尾闭合。

系统一脸懵逼。

少年看见这一幕,愣住了,那双黑眸里难得浮现出那么点茫然之色。

时倦干脆利落地把人锁上,看他好像没多少要反抗的意思,方才道:我不太喜欢被别人锁着。

容许辞面上不变,只有呼吸停顿了一瞬。

有个问题,之前一直没问。时倦语气很淡,话也直白:殿下,你有多喜欢我?

明明他之前离开王府大半个月,对方都好好的,可偏偏昨天突然闯进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带回来,总不可能是心血来潮。

他之前在水池里稍稍思考了一下,结合对方进门时看那个纨绔的眼神,大致就能猜到前因后果。

只是,容许辞这样的行为,最初是真的让他有点惊讶。

倒不是别的什么。

对方是少年皇子,长得好,武功高强,身份地位更是超然,在民间又是口口相传的民心所向。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和该被人们捧着护着,走到哪里都不缺目光,更不会缺少倾慕者。

这浩大京城,不知多少名门闺秀为他乱过心神。

这样的人,哪怕真的动心,也应该是主导和被迁就的那一个。

可是

时倦想起当初在茶楼,昏迷前看见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样毫不商量的果决和强势的态度,却并不是上位者目中无人的霸道和占有欲。

而是珍重。

就好像对方笃定了自己永远不可能选择他,所以只能放手一搏。

哪怕有一丝机会,谁会愿意冒着被厌恶和怨恨的风险,选择用这种方式。

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不到希望,又因为做不到看着对方另许他人。

哪怕后来真的把他带回来了,也仿佛时刻都觉得自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究竟是多没有安全感。

时倦其实不是很能明白对方这般情绪是来自哪里。

容许辞一只手被拷着,听到这个问题,抿着唇。

时倦看他不答,刚一伸手去碰他,可对方却像是触电似的退开了。

躲什么?

容许辞只安静了片刻,出了声:你让我离你远点。

时倦眨了下眼。

他当初离开房间时,好像是说过这么一句。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面对血这一类黏腻而污浊的东西那股暴虐是从何而来,而每一次碰到了,他的言语行为便会不自觉变得毫无顾忌。

虽然他平时也不太会掩藏自己的喜恶,可大约是本身喜恶情绪太少的原因,他平日里看起来总是节制的。

偶尔抛开顾及,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总会格外伤人。

容许辞没有听到他反驳,指尖僵硬了一瞬。

他抬头,定定地凝视着眼前人,嗓音很缓:我知你不喜被人禁锢,不过既然来了,你便走不了。

时倦听着这句话,莫名地看着他。

我的确拦不住你。

少年慢慢地勾起唇,眸光暗沉:可这王府里有千百侍卫,却不可能拦不住你。

有钱有权,想要彻底拥有一个人,其实非常容易。

若想逃,没关系;若想死,便截下所有的可能;若愤怒仇恨无视,没关系,反正这些也是个人情感,严格来说也影响不到自己。

剪断羽翼,打断双腿,卸下臂膀,用暴力用药物用精神折磨甚至用死亡,方法不胜其数。

他对时倦没法下手,这王府里那么多人可不一样。

只要一声令下,纵然时倦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敌得过浩荡人群。

只要他足够狠心。

只要足够狠心

容许辞指尖摁住了掌心的伤口。

撕裂的疼再一次蔓延上来。

少年忽然有点委屈。

可他就是不够狠心。

系统觉得这位气运之子可能要被宿主逼疯了。

时倦道:可我不想被人锁着。

容许辞面上讽刺:那能由得你?

时倦抓着那根铁链,稍稍用力,将人拉到自己面前:知道我为何要锁着你么?

他一怔,微微睁大眼。

秋风将枯黄的摇摇欲坠碾作零落尘土,那时于无声处静静淌过的岁月。

他指尖勾着着那只铁环,低低地道:因为比起被人锁着,我比较喜欢锁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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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时倦的体温在那天下午开始升高。

彼时容许辞因为手腕被扣着, 钥匙又被时倦拿走不知放哪去了,他索性叫人把他原本在议政殿的折子全都搬过来,就地批起了事物。

他处事的时候不避讳时倦, 而时倦在这王府也无事可做, 索性那这些折子当看书似的看起来, 间或瞥见上面写着的异国名字, 不自禁念道:南宁?

嗯。容许辞执笔蘸墨,低头在白纸上落下一笔,是和大夏毗邻的一个国家, 在秦岭淮河以南之地,曾经实力挺强。

时倦:曾经?

后来南宁内乱,封王谋权篡位,掀翻南宁国前朝皇室,自己当上皇帝, 却整日忌惮打压朝臣,国家自然也开始走下坡路。

容许辞合上写完的册子, 抬头问道:你对南宁国感兴趣?

还好。时倦声音有些轻,既是别国,为何你好像知道很多东西?

容许辞眸子稍弯:我和南宁国一个人有旧,所以多关注了些。

他说着将批完的小册整理叠放好,去那时倦手上那本时,意外碰到他的手,却觉出他身上那不同寻常的温度,动作稍稍一顿。

时倦像是没感觉到,既没有像之前那样避之不及,也没有说什么。

容许辞只顿了一秒,便抬手, 小心翼翼地覆上对方的额头。

温热的触感熨帖得人心里发烫。

容许辞拧了下眉:你现在发热,难道都没发现?

时倦眨了下眼,有点茫然地望着他。

容许辞不敢耽搁,直接叫人去请太医。

来的是个老大夫,本想直接上手,后来感觉到背后的太子那冷厉得能被人后背捅出一个洞的眼神下选择从心,在病患的手腕上盖了张手绢,方才开始诊脉。

片刻,他收回手,目光有点迟疑:这位公子,请问您近期是否有过既往病史,或是受伤的情况?

时倦摇头。

他又不是太子,也不会整天招引刺客,自然没什么会导致受伤的地方。

容许辞却忽然想到什么,蓦然上前,提起对方的衣摆,轻轻拉下长袜。

脚踝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红红紫紫一片,淤血几乎将踝骨压成了畸形。

容许辞只看了一眼,便没敢再看下去。

老大夫估计也没想到能看见这么个惨不忍睹的模样,仔细查看后,两条眉毛都快打结了:公子这是如何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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