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顾臻怎么嗅出了更强烈的担忧意味,“这段时间便麻烦大娘替我好生照顾阿璃。”
顾臻可不是光嘴上说说,将一大箱子吃的交给于氏,这些东西怎么做好吃符合阿璃胃口,都一一跟于氏解说过。这份细心真不是一般郎君能够做到的。
于氏心情很激动,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若孩子真会成为阻碍,那她便劝阿璃将孩子做掉,趁现在还来得及。
翌日是个好日子,前一夜连霜都没下。顾臻与阿璃一道出门,在那段悬崖处各奔东西。阿璃看着策马而去英姿飒爽的男人,心里头突然有些空落。
“走吧,这天黑得快,不早些赶路怕是晚上也进不了城。”
那头江勉带着队伍开拔,顾臻勒紧缰绳,回头望去,只见阿璃的马车渐行渐远,曾经的轻松惬意像是也随之消失殆尽。
待人看不见了,燕十六等人才出现,顾臻道:“你亲自带几个人留下。”
燕三十六懵,他可是暗卫首领,就该一直跟着主人,怎么让他留下。偷偷抬头看顾臻,这位的眼神黑得不见底,又恢复了那个高深莫测的顾侯。
燕三十六想要进谏一翻都觉得胆儿颤,只得领命。他明白顾臻担心什么,如果长安城那些个鹰犬追查到这里,或许会危害到璃娘。
顾臻调转马头,他的前方是长安,聚集着各种对他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
第30章
顾臻赶回长安时,已入腊月。果不其然,他刚在侯府坐定,那头御史台便参了剑南节度使一本。
剑南道紧邻强敌吐蕃,不可儿戏,龙椅上那位飞羽令箭急招剑南节度使进京述职。
晋王李元又提了酒过来找顾臻吃酒,聊及此事,李元问:“阿臻觉得太子这回突然参剑南节度使是何目的?”
不管背地里两人怎么阴对方,但明面上,却都是春风和煦的朋友。太子义气用事,不懂得跟人周旋,爱憎分明得很,连表面文章都做不好,跟晋王相比,在人情世故上的确逊了一筹。
但太子毕竟是太子,是一国储君,有绝对的号召力,李元想跟他争,有这心机和城府也是必须的。
顾臻捻盏浅酌,“晋王这个问题还真把我给难住了。”
李元看他一眼,笑眼弯弯,“我看是阿臻不肯跟我讲实话。”
顾臻也弯眼浅笑,“总不能是因为知道我去蜀中溜达了一圈,便觉得剑南道有利可图,想先下手为强?”
李元替他把酒满上,笑道:“说不定真是如此。”
顾臻管辖的三镇,河东、平卢、范阳,那是抵抗突厥的,剑南道则是抵御吐蕃的关键要塞,若顾臻从三镇节度使变成四镇节度使,那相当于是将大唐河山尽数托付他手,这跟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有何差别?
太子害怕,他也害怕。
“我已向圣上提出解除三镇节度使的职务,如今不过是赋闲在身,想到处走走罢了。”
“什么?”
此话一出,连李元这样沉着冷静的都失了态。显然这个结果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顾臻这人是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他一直将他当成拉拢不成就必须毁掉的棋子,没曾想他竟然想急流勇退。
莫非是真不想介入他与太子的权力之争?
李元喝了一杯酒压惊,这才缓过神来,恢复了冷静自持,“父亲该是舍不得的吧?”
“圣上答应是迟早的事。”
李元又抿了一口酒,如果顾臻真的坚持,他也相信那个偏心眼的父亲会同意。相对于当三镇或者四镇节度使,顾臻就算领个剑南道,那威胁也基本算解除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李元心情是十分愉悦的。
不几日,太子果然举荐心腹去担任剑南道节度使,龙椅上那位并没有立刻同意,反而隔天召顾臻入宫。
两人在御花园下了半晌的棋,炉火将这个暖阁熏得热乎乎的,皇帝一脸和蔼慈祥,撩袖举棋,笑道:“你若再不认真点,这一局可又要输了。”
顾臻一脸严肃表情,“臣输给皇上是应该的。”
皇帝抬眸看他,这孩子撅起来,脾气跟他年轻时还真是像,可明明怨他怨得深,偏偏还能保持这样的大方和平和,不越君臣之礼,硬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儿来。
“北边真不想回去了?”
顾臻离京的事儿,他两个儿子都能查出来,他还能不知道。
“只要是这大唐江山,臣在哪里效力又有何妨?”
“那阿臻想去哪里?”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顾臻道:“哪里能教圣上教其他人放心,便去哪里。”
只要是掌握了权利又哪里能叫人绝对放心?不过有无实质性威胁罢了。
见顾臻不跟他坦白,皇帝只好说道:“前儿个太子那边举荐了一个不错的武臣,老家便在益州,阿臻觉得,由他担任剑南节度使可好?”
这种大事,顾臻是识得轻重的,起身拱手道:“臣愚钝,哪里敢对这等大事置喙?”
皇帝就喜欢他这份进退有度,从不逾越一分,可在他面前老是这般规矩懂事,总让他觉得少了些什么,就恨不得对他更好一些。
“别那么严肃,坐下说话。”
顾臻重新跪坐棋盘前,皇帝又道:“这个武臣虽然耿直忠良,朕也放心让他镇守一方,只不过,他曾经受恩于太子,必定会涌泉相报,你若有什么软肋在蜀中,他去,便有些不合适了。”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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