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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就不去了,阿虎做的是要紧事儿,我不去添乱。”她垂了眼,“我就是想守着他爹的坟,不想挪动,人家顶多奇怪一下,若他们回来,保不准就听到风声了,不好。”
崔瑛一声叹息,不好再说什么,只承诺会将这婚事办妥帖。
不提崔瑛传信给柴永岱后,柴家父子在盘算如何赏赐王虎,让他封妻荫子。崔瑛的日子还没有恢复平静,便收到了汴梁的紧急传书:辽国皇帝耶律贤去世,来过汴梁的耶律隆绪继位,整个辽国如今厉马秣兵,边境有些不太平。
第126章 攻城战
“陛下,您初初践祚,国内部军力尚未安顿好,而南方周国最近民生安定,各军听说都按控鹤军的模子在训练,如今冒然进攻,是不是……”辽国的大殿里,萧思温有些不解地询问和他一起亲眼见证了周国国力的新帝耶律隆绪。
“我知道我弱彼强,”耶律隆绪叹了口气道:“当初从南国回来,我不是没想用南国的法子强化军队,可惜,功亏一篑。”
“说来咱们的虎贲之士差点就成形了,只是碰上了营啸之事,只能说天意弄人了。”萧思温每次想到那初现雏形的勇猛军士竟然毁于营啸,之后本来就反对耶律隆绪进行汉化变革的保守人士更是对他们群起而攻之,若非耶律隆绪与耶律贤父子之间情感甚笃,那一回甚至能让辽国太子易主。
“不过我们既然能成一次,就能成第二次,这次我们小心些,总不能次次营啸吧?”萧思温还是劝道:“此时攻南,时机实在不对。”
“朕知道!”耶律隆绪有些急躁地在御座上走来走去,“国舅与我同去南国,朕岂有不知南国强盛之理?”他从书桌上掷下一叠文书道:“当初与我同去南国的两位国师,一位随我们北归,可是国舅你扪心自问,你听了南国崔善财对佛道的叙述后,还敢放任大辽成为地上佛国?”
耶律隆绪走到大堂中央,指着地上的文书气道:“至于另一位,到是留在了南国,前两年还能来信说说南国政事、新事,这一年他都快成训兽员了,整天研究什么让狗听铃流口水,让耗子自己找食什么的,有个鬼用!”
他红着眼看向萧思温道:“朕何尝不知南国兵力强盛,如今只盼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占些便宜,然后趁隙派一队死士直奔汴梁城外白云观,能掠几个道士是几个,然后我们再细细的研究如何赶超南国。若只靠我们自己,”耶律隆绪冷哼一声,“只怕再有几年,这大辽就成了南国周人的牧场了!”
辽国的贵族对于南下劫掠这种事不说轻车熟路,也差不多,听说皇帝要南侵周国,各个都摩拳擦掌,招呼了各家的部属,只等享受南国的温香软玉,锦衣美食。
崔瑛还没到京城,柴宗训便听说辽国从北边娘子关处猛攻,只能勉强伤人的粗陋火器、弯弓射雕的勇猛之士快速聚集到长城之下,把娘子关的守军,曾经和崔瑛一起训练六安军士的范军镇打了个措手不及。
“火弩箭准备!”范知远站在关卡之上,猎猎西风吹得墙上军旗飘扬,他擎着一支崔瑛送给他的望远镜,一边看远方辽军大营的动静,一边哑着声音呼喊道:“三层铺射,三、二、一、放!”
城墙上,浸了油,点了火的箭支如同一场火雨铺天盖地地飞落在辽军战士的身上、铠甲上、旁边的草地上,无数碰到火箭的辽军将士在城下翻滚,挣扎、陨命于城墙之下。
“这南国的攻势挺猛的啊?这都放了几轮了?感觉箭支没见少啊?”负责进攻的辽国将军皱着眉头和旁边人商量道,“这样下去,他这一个小小关隘里的箭支能撑几天?”
“我们只管猛攻,一定要在南国派兵前攻下娘子关,到时候我们长驱直入,直奔汴梁城外,方不负大汗的重托。”另一人在旁边劝道。
而娘子关上的范知远却并不担心关里的军械问题,这两年北方沿线的军镇关卡中都备下了削制箭支的机器。一根完整的粗大木料在剥去树皮后,经过匠人地切制,变成大小、粗细基本相同小木条,然后一个支架、一根绳子,一个定好位的削刀,这套被崔瑛称为原始车床的手动削箭机在工匠的巧手下飞快地加工着小木条,然后弩箭便源源不段的生产出来了。
“娘希皮的,”范知远骂了一句脏话,“早说让兵部快点把机器的削箭机运过来,靠人工得削到几时去?连士兵训练都才勉强够用,这仗再打半个月,这群工匠累也累瘫了。”
“军镇勿急,”一旁的谋士劝道,“快马急递三日内必到京师,援军一定会早早就到了的。”
城墙上,一个人只需要一勾一扣便可射出一只弩箭;城墙外,辽军大营里,主持进攻的将军捏着一枚纯钢精炼的箭头,目瞪口呆。
“这特娘的箭头比我这儿正经军士的兵刃还利,”那将军暗骂一声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第127章 军资
送信的兵士趴伏在马背上,身上背着传令的令旗,疾驰在平坦的官道上。经过几年的推广,随着六安子弟和控鹤军子弟的脚步走过整个黄河以北地区,水泥的道路已经成为官道的标志。行人靠右行,中间留出马匹疾驰的空间已经成为大部分老百姓都知道的常识。
他跑得很累,沿途的驿站随着边境狼烟的信号,都已经改成了战时的模式——普通的百姓不可再靠近驿站百步,驿站门前随时有喂得肥美的战马候命,他只需要下马再上马即可。马鞍侧面挂着烘焙好的饼子和淡米酒的水囊,可以让他在路上补充食物。当他强撑着身体冲入汴梁城的时候,才发觉原本至少三天的路程他只花了一天多一些就赶到了。
连灌了几口淡酒,勉强让自己清醒些,他将范知远的军报送到兵部,然后被兵部的郎官领着,进了皇城,他会在这里受到当今陛下的接见和询问。
“你辛苦了,”柴宗训走下御座很和气地说,“范军镇的军报朕已经看了,你再与朕说说你所知道的边关详情。”
“是!”按军中规范行了一礼的兵士用力绷紧自己的身体,用他沙哑的声音响亮而有条理地说:“两个月前北边的老皇帝病重,辽国各地就有些不安。范军镇便要我等小心,也按战时规矩储备了军弩、箭支和石块、热油之类的战时之物。属下传令之时,辽地陆续集结于娘子关下的兵力超过五万,且还有陆续集结的样子。”
那兵士一点点地说明了自己关里还存的粮草物资,也说了他和其他士兵看到和听到的关于辽军的事情。
“如此说来,娘子关暂时没有失守的担忧,但害怕难以应对辽军的围困?”柴宗训细细地问完后,总结道。
“是!”那兵士点点头。
“好的,你下去休息吧,朕立即安排军队。”柴宗训宽慰了那士兵一番,然后便召集六部长官前来议事。
“从目前情况看,耶律隆绪是打算从一点猛攻,直击关内了。”
“还是快些调拨物资北上吧,不光娘子关,恐怕整个长城一线都得考虑到,耶律隆绪可能年轻冲动,那萧思温可是个稳重的主儿,一击不中,转攻他地也不是不可能。”
“陛下,兵部这两年攒下天机布数万匹,纱布、棉花若干,够十万大军三月之用。”兵部主管军资的大臣上前禀告道。而这个报告,让所有人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天快要转凉了,棉衣得先做起来,然后调各地禁军入京,北上击辽。”
“陛下,”工部侍郎上前报告了另一个好消息,“自白云山下见了夔龙之后,工部一直再与仙长们磨合铺龙途的法子。如今若指挥得当,一百青壮三日便可修十里龙途,若是这一线的龙途修成,其功绩怕是直逼长城运河啊!”
“你小子别乱吹,青壮抽丁是一回事,你哪有那么多铁来?”
“控鹤军试炼高炉的时候存下了一批铁条,可以用来铺龙途。”旁边张永德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不过铺不到那么远。”
“这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了,”柴宗训摆了摆手道:“等把辽国这一拨折腾弄完了,叫德华和那些仙长一起仔细筹划一下,省得为一场癣疥之疾反到弄得全国不安。”
“是!”诸位大臣回答的语气里有一点点放松,还有一些失落,他们自己也琢磨不清是希望皇帝节约民力轻徭薄赋呢,还是希望皇帝拿出始皇的气概来,用龙途将整个大周连到一处。
“姑父,”柴宗训望向张永德,“此次娘子关一役虽然不显凶险,但要是赢得漂亮些,也能一彰我大周国威。”
“是,臣愿请命领军,前往娘子关镇守。”张永德知机地请战道。
控鹤军当天就行动了起来,伙头军招呼了妇人们帮着一起准备各色干粮,妇人们一夜忙碌,将绑腿、背包打好,挂上轻质的铠甲,擎起锋锐的兵器,一夜好眠的青壮们精神高涨地站在了控鹤军的校场上。他们已经训练了许久,终于有机会一试身手,所有人都跃跃欲试了起来。
“各位将士,你们是大周最勇猛的军队!”柴荣站在校场前大声地说着出征的宣言,校场侧面,一脸郁闷的张永德冲陈抟半真半假的报怨道:“太上皇可真是……这么点阵仗可比收复燕云时弱得多了,值当亲自上阵的吗?还把太子给带上了。”
“呵呵,张居士,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这么想领军出征,还当体谅陛下之心啊。”陈抟特别特别委婉地安慰了一下张永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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