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节（2 / 2）

导得好不好是另一说，他们有关系，到时候上映的时候容易拿到政策啊。

孔导目光黯淡了下来，悻悻地走到了一边，再扭过头看了一眼后目光十分复杂。

“这群小兔崽子，我拍戏的时候他们毛都没长齐呢！”孔导小声骂了句，提溜着一瓶酒远远地坐到了一边，喝起了闷酒。

“孔导，您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今天我们肯定没戏。”孔导助理连忙坐到他旁边，看了看围在邱总那一圈的导演后叹了口气：“您可别不服，您看看，那几个年轻的导演票房高得不得了，还有张导那几个，辈分就在那。”

“那几个年轻的导演也能叫导演？现在导演门槛这么低了吗？那个作家就是请一堆小鲜肉小花地拍得什么鬼玩意儿？”孔导呸了一口，斜着眼睛看了看张导：“张导以前的戏挺好的，现在拍的是什么东西？我看啊，圈钱数他最行。”

孔导的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和孔导喝了起来。

“孔导，我其实心里觉得您拍的那些戏是真好，就这几年我们跳出编制后拍的这几部戏，真的挺好。可好有什么用呢？收视率不行，广告植入小，收益也不行，最重要的，您又不请小鲜肉小花的，这片子知名度也不行。这不行那不行的，这几部戏下来，还有哪个投资商给我们投？”

“这些年我们拍的这戏，我真是……我真是拿出心肝肺拍的，处处提投资商省钱，演员住星级宾馆，我他妈的住小旅馆，我……”孔导突然一下红了眼眶，他猛地一仰脖子将酒喝了下去。

那眼斜着如刀子一般看向那群春风得意的导演。

“现在是个人都来导戏，炒作炒作绯闻，有的人能把婚外恋都拿出来炒，一门心思都放在票房，放在博眼球上了，这些能叫导演吗？我他妈的……”这山东汉子今儿个算是悲凉不已，许是喝了些酒，说话糙得很。

“哎，行了，别想多了，再不济我们也拍拍偶像片，也弄几个小鲜肉，反正那种片子好拍，小鲜肉来剧组十来天，五十几集的戏就拍完了，其他的都交给替身，我们拍这么几部，再拍我们的精品。”导演助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那种逼上梁山的无奈。

现在一部鲜肉当家的戏，五十几集确实只需要十来天，小鲜肉虽然没什么演技，可人人气高啊，片酬高啊，能来耽误十几天算给你面子了。一来剧组，上半身几乎不用动的，就跟拍大头贴一样就拍头，其他的全身镜头都交给替身。

台词更不用背了，后期配音啊。

十几天的时间，就拍上半身的镜头，拍上一堆，然后其他场景全部交给替身，上千万的片酬到手了。等戏开播的时候，鲜肉嘛，就算拍出个屎，粉丝也觉得是香的。

粉丝也觉得不好看？

那也没关系啊，广告商一听是当红小鲜肉当主角，那广告费框框地砸啊。广告费都来了，钱就来了，钱到手了，还管别人觉得好看不好看干嘛？

“拍那种片子还不如要我去死，简直玷污了导演这个行业，我只拍精品，就这样的导演居然是国内一线导演，真憋气！”孔导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哎，没法子，市场就觉得他们是一线的，我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坐在第三排的位置，我们啊，现在是下九流的导演喽。”孔导助理举了举杯，这难兄难弟的喝起了闷酒。

“对了，我听说星光集团那高总要拍精品片。”孔导突然想起这事，将酒杯放了下来，目光投向了高冷。

“我专门打听了，他钱压根就不够，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拍精品，不过听说林导去了他那，准备拍《微微》，微微这本子卖了几百万，请黎浅编的剧本。”

“那不错啊。”一听黎浅写的剧本，孔导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林导，我也听说了，你说林导这种老前辈怎么甘愿去这么个没名气的影视公司呢？这么家公司就叫嚷着要拍精品，而且只拍精品，他钱也撑不住啊！”

“嗯，下九流的影视公司，资金估计撑不住。”孔导助理附和道。

这下九流的导演看着下九流影视公司的老总高冷，两个下九流倒有同一个臭脾气：拍精品，且只拍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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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5章 技术活和皮子活【大章】

高总朝着孔导走了过来，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见孔导一只手抓着一个酒瓶子，笑了笑将自己的酒杯推到孔导的面前：“孔哥，讨口酒喝。”

比起其他人一口一句客气话，高冷这话说得让这山东汉子孔导很是舒服，他咧嘴一笑，给高冷满上。

“环泰动静很大，我看那三家大佬要坐不住了。”高冷喝了口酒，嘴巴朝着正中间的位置指了指，只见国内这三个老牌影视公司的大佬虽然笑谈风云，可三三两两开始起身准备离开了。

来捧个场就得了，说到底还是竞争的关系。

“动静是大。”孔导喝了口酒，眼皮子微微上台瞅了瞅高冷，似乎在想什么，与身边的助理对视一眼：“高总，既然你叫我一句孔哥，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孔哥，你说。”

“你这个建国帝业拍完了后，其实喊着张导再拍几个贺岁片，圈圈钱，你要是想拍精品呢，就像苏素一样，她拿出10%来投精品，你也拍九部赚钱的，再拍一部精品，这样均衡均衡。”

孔导指了指那几个要离开的大佬：“他们都是这么干的。”

如今影视公司能拿出一点来拍精品的还算不错了，这年头每年片子那么多，绝大多数是垃圾片，这是现状。

“不。”高冷摇了摇头举着酒杯碰了碰孔导的杯：“他们觉得我是下九流的影视公司，我还觉得他们是下九流的呢。我高冷没钱，但骨气在，既然我要投资影视，那我就投精品，且只投精品。”

孔导听了后心中一动，高冷的想法和他的倒是一致的。

这些年，他在别人眼里是落寞了，可骨子却硬着，身子骨挺得直直的，一直没有放低过自己拍戏的要求：我孔导拍精品，且只拍精品。

“你看看，现在圈内都这么做，你非要执拗，瞎折腾。”孔导嘴里说着，试探着高冷，这话是这些年他听得最多的话了。

当他从国家导演编制里出来的时候，就有人说，老孔啊，你就是瞎折腾。

他说，我不想国家给我什么片，我就拍什么片，我想自主创作，怎么就瞎折腾了？

后来，他拍了自己喜欢的片子，可这行当里就数他最折腾，一个棚里就能拍出来的戏，他非要拍现场，带着一群副导演，演员，设备爬到那高山上去拍，累得人仰马翻的。

可他说，虽然我拍一部片子天南海北地跑，就为了拍出最好的效果，而且我也省了钱，实际上并没有用多少钱，这明明是敬业，怎么就成了瞎折腾了？

老孔啊，你就是瞎折腾，五毛钱特效随便做下就行了，演员开心，投资方开心，不就行了？这下好了，观众是爽了，投资方不开心，演员也不开心了。

等戏开拍了，投资方要求加一个睡得爽的女星进来，或者要给谁谁加加戏，他硬是不同意，不同意就算了，身边跟着他的一水儿的副导演也都一个性子，只认演技不认钱，就因为加戏这种事得罪了不知道多少投资方了。

春，不是叫出来的，而是真刀实枪干出来的，你不让投资方干出点春来，投资方能给你春天？

跟钱过不去，傻子。

只可惜戏好，却没一个火的，有价无市，慢慢地，他便在这一群名导中摆到了后面了，成了他们心目中的不赚钱的下九流导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