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2 / 2)
“卿勋,这些信件与状纸都是卿修与大理寺,刑部几位大人联手审理出来的,怎么,难不成是冤枉了你?”
楚卿勋是太子的名讳,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道:“这些书信都是凭空捏造,孩儿从来都没有与这广府知府打过交道,更没有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父皇明察秋毫。”
原来,果真是邯郸一案的幕后之人,调查到了太子的头上。若是负责调查此案的只是三皇子一人,可信度还有待商榷,可是如今乃是皇上极为信任的几位肱骨之臣联手,而且封锁了消息,禁锢了人身自由,也怪不得皇上会直接大动肝火。
“你说你不识得广府知府,可是为何户部调查案卷,这游道举当年并非科考录取,乃是你大楚一十七年亲自举荐的呢?”
“亲自举荐?”太子犹自不信,转头看看老太师,李太师低垂着头,暗地向着他瞟了一眼,偷偷比划了一个手势。太子心里就凉了半截。
可能,这游知府果真是自己举荐的也不一定。
顿时他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不知如何辩驳才是。
皇上将他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一沉,仅剩的一点希望尽数化为泡影。
此事,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心知肚明,可能也就皇上被蒙在鼓里罢了。太子平素里为了扩张自己在朝中的势力,暗地做过不少买官卖官的勾当,不论才华学识,更不看人品,只要银两到位,又心甘情愿地效忠于自己,他就会想方设法地保举入朝为官,此类交易不胜枚举。而时日久了,他自己究竟举荐过何人,又姓甚名谁,他自己都识不清了。
“信上面的印章,还有你的亲笔手书难不成也有假?难道父皇连这点都辨识不了?”皇上厉声责问道。
太子有些瞠目结舌,支支吾吾道:“印章与署名的确是孩儿的,但是这书信并非孩儿亲笔所写。”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了?”
太子斩钉截铁地点头:“孩儿断然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亊,还请父皇详察,还孩儿一个公道。”
一旁的三皇子也立即翻身拜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孩儿也不希望此事是真,只是不敢欺瞒父皇,所以才不得已上报,绝无一丝一毫有诬陷长兄的不轨心思。”
他这样一说,其他几位钦差大臣也立即拜倒在地:“皇上明察,那书信泛黄,可见绝非是临时造假。我等也都可以为三皇子作证。”
龙案之后的皇上一声冷笑:“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自然有公断。”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隔了三丈远,扬声禀报道:“严御史求见。”
“宣!”皇上沉声喝道。
书房大门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雨腥味道裹夹着黄沙涌进来。严御史手中提着一个紫皮包袱,从外面一步跨进来,外面的太监立即掩了房门。诺雅眼尖地看到,皇后的金色銮驾就被挡在了书房外,皇后眼巴巴地看向书房里,紧蹙峨眉,满脸焦灼。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的荣辱关乎的也是皇后一党的兴衰,她能不忧心如焚吗?
门重新严严实实地合拢了,严御史进来,跪倒尘埃,三呼万岁之后,赦免平身,将手中包袱恭恭敬敬地递呈皇上。
“老臣与指挥使一同带领守城军查抄太子府,从太子府的夹壁之中搜查到了这个。”
皇上竟然信不过御林军,而是直接调度了护城军前往太子府搜查,诺雅心里为他感到一阵悲哀。作为一名父亲,高高在上,竟然需要这样提防觊觎自己皇位的孩子,他心里究竟是怎样滋味?
而且,不论太子的罪名是否成立,就下令让严御史查抄了太子府,又是怎样的狠心?
☆、第七十六章 罪证确凿,贬为庶民
皇上身边没有值日太监,诺雅抬步上前,接过了严御史手中的包袱,转身恭敬地递呈给皇上,搁置在龙案之上。
皇上也不避讳她,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些往来账目与名单。诺雅并不识得其中玄机,也不敢抻着脖子凑近看。但是她认得那包袱里滚落在龙案上的一枚印章。那印章乃是翡翠雕刻,与普通印章一般无二,不一样的是那印章上的字,诺雅前几天刚刚才认识,知道怎样的读法。
皇上一边翻看那些账簿,一边冷笑,脸色愈来愈沉,马上就要电闪雷鸣的势头。
“买官卖官,私自收受贿赂,中饱私囊,铲除异己,草菅人命,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还如实记录在册,卿勋,你太令朕失望了!”
皇上愤而一拍龙案,那枚印章跳跃一下,滚落到尘埃之中。正在刑部那位钦差跟前。他弯腰捡起,定睛细看,惊愕地禀报道:“回皇上,这印记正是邯郸城缴获的那批兵器上面所打制的图标字样。”
太子瞬间瘫软在了地上,跪都跪不住:“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家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有内奸,我府上有内奸,父皇,肯定是有人在陷害儿臣!”
“陷害?如今铁证如山,你还不肯承认吗?!”皇上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咬牙恨声道:“卿勋,你这样做,对得起朕对你的期望与一片苦心吗?”
屋外猛然间一声霹雳炸响,将天空撕裂一条口子,雨水瓢泼而下,敲打在御书房屋檐之上,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父皇,孩儿真的冤枉啊!这真的不是孩儿做的!孩儿毫不知情啊!”
太子哀声央求,磕头如捣蒜。皇上却毫不为他所动,冷声吩咐道:“把太子给朕抓起来,削掉太子之位,贬为庶民,暂时软禁别苑,反思其过!”
“不不不,父皇,孩儿冤枉,你不能听信别人的谗言啊!”
一旁的太师见皇上盛怒,不敢求情,一直战战兢兢地不说话。听皇上宣判了太子罪行,方才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扑通”跪在地上,为太子求情:“皇上,此事尚有疑点重重,恳请皇上开恩,明察秋毫,还太子清白。”
皇上横眉怒瞪着太师,一抬手指责道:“教不严,师之惰,太子有今日的罪行,你也难逃干系。朕问你,你说疑点重重,究竟哪里有疑点?”
太师一愣,铁证如山,无懈可击,让自己说疑点,还果真数不出具体的地方。
皇上见他哑口无言,冷叱道:“太师年老昏聩,也应该回府好生反省一二了。”
太师头上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哪里还敢继续为太子求情,唯唯诺诺道:“是皇上,老臣无能惶恐。”
太子又一希望破灭,偌大一个男人在富贵攸关之际竟然忍不住涕泪横流,匍匐上前,抱住皇上的腿苦苦哀求。
他这样做正是适得其反,令皇上觉得他懦弱无能,不堪大用。皇上疲惫地闭上眼睛,清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书房内,只有百里九一员武将,因此这拘捕太子的差事自然责无旁贷,他上前对着太子道声“得罪”,就钳制住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忍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落差,一边哭号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百里九。
皇上终于心烦意乱,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冲着百里九挥挥手道:“把他押下去,交给御林军。”
百里九领命,手指在太子后颈处轻轻拂过,太子顿时浑身酸软,再也没有了挣扎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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