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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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七七噙着笑,手里的伞儿打了个转,道:“很快就要下雨了。”

船家抬头望了望天,今日这天确实不大好, 可到现在也没见着一滴雨,倒是冷了许多。他见这书生穿得单薄,正想问他要不要披件蓑衣,结果刚刚张嘴,一滴雨便落在了他的唇边。

咦?还真下雨了?

船家讶异,“公子您这金口一开,可真灵验啊。”

孟七七但笑不语,他这般悠闲自在,倒衬得两岸躲雨的人愈发狼狈。船家也忙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再抬头去看孟七七,便觉这书生愈发不似一般人。

孟七七确实不是一般人,这雨什么时候下,他心中早有定论。今日大比比的是法诀,而他偶然听闻王家在一年前得到了一卷风雷诀。风雷诀不拘武器,又与王子谦所炼剑诀有相辅相成之效,所以此次比试的法诀十之八九便是这风雷诀。

算算时候,应该已经有修士开始尝试施法了。这略显沉闷的天气,被风雷诀一搅和,下雨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公子,你找到你要的那艘船了吗?”船家闲来无事继续与他唠嗑。

孟七七摇摇头。昨夜他追着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跑了大半个金陵城,期间又交了一次手,但对方人多,最后还是被他逃掉了。之后孟七七便干脆隐而不发,一直跟踪着他们上了一艘画舫。

孟七七本来要上船一探究竟的,可他远远地就瞧见一个戴着兜帽地身影,让他立刻躲回了阴影里。

黑袍、兜帽,他不得不联想到秘境中的那个敲钟人。他一早就在猜昨夜的神秘人与敲钟人的关联,所以刻意套过他的话。

什么周自横在等他,都是鬼扯。

此时此刻那艘画舫就在孟七七前面,孟七七已经追着它绕了一个早上。船家并不知道孟七七一早就找到了目标,也没有意识到他每次转向时,孟七七都会跟他说话,干扰他的选择。孟七七向他请教这一带的河道分布时,他也大方地说与他听。

于是小船不再紧跟在大船的后面,却总是能再次不经意地相遇。只是此地船多,这些相遇便完全不起眼了。

孟七七在等,等一个他可以出手的时机,只是那船只是悠悠地在河道里穿行着,漫无目的,从不靠岸,也无人上下船。

那个兜帽是不是敲钟人,孟七七还无法完全确定,但神秘男子说的“无厌在他们手上”的话,孟七七信了七分。

孟七七能感觉得到,昨夜他们半路截道并不是为了杀自己,他们想用无厌跟自己谈条件。否则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下手杀人,而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假设三长老就是他们的人,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他们绑架了真无厌,换上了自己的人,所以真无厌一定在他们手上。现在无厌之事败露,真无厌对他们来说彻底失去了利用价值,于是把他抛出来与孟七七做个交易,顺带坑一把王家,实在顺手之极。

不过这一切终究只是孟七七的猜测,仍需进一步证实。

“船家,你认得前面那艘船吗?”孟七七随口打听道。

船家仔细看了几眼,隔着斜风细雨他有些看不清楚,不过他行了一辈子船,对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都太熟悉了。瞧了片刻,他便回道:“看着像是王家的船,公子您看那船身上,有些地方是否涂了金粉?”

孟七七的眼力可比船家好多了,一眼便瞧见了。他点点头,船家便笑说:“那便是了,这金陵城里啊,谁比得上王家富贵呢?您要是听人提起王府,那必定不是指哪个王爷的府邸,而是王家。这王家啊,不一般哦……”

在升斗小民的眼中,问道求仙之事太过遥远,他们只看见王家的富贵荣华,就已惊叹不已了。

忽然,远方传来一道惊雷。银亮的闪电劈开阴云,落在船家充满惊讶的眸中,“这阴雨连绵的,怎么又打起雷来了?”

雷声隆隆,一道接着一道,连成了片。更诡异的是,电闪雷鸣似乎都聚集在远方某处,而船家的头顶,竟然一片雷云也无。

“这……”船家咋舌。

孟七七的目光则穿过连绵的雨幕,落在远方的雷云中。

第一个成功引雷者,是一位剑走偏风的散修。他的本命武器比小玉儿的弓还要罕见,那是一把雷公锤,于引雷一途有着天然的优势。

七道,这就是他最后的成绩。对于一个散修来说,领悟一个残缺的法诀还能一次引来七道天雷,实力着实不俗。

可围观修士们仍有人微微摇头,其中以沈青崖、一念大师等人最为惋惜。小玉儿仰头看陈伯衍,“他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太急了。”陈伯衍话音落下,那散修忽然脸色发白吐出一口血来,吓了周围人一跳。

戴小山摸着下巴仔细思索一番,道:“方才我也试了一下,按照风雷诀运行过的元力霸道至极。而且那些雷引了下来,不仅仅附着于兵器上,恐怕还会进入修士体内顺着筋脉游走。”

“哇,那不是痛死?”徒有穷从小玉儿身后探出头来,满脸惊惧。他昨夜回去后被师兄师姐们抓着疗伤,好一番折腾,都快痛死了。

陈伯衍的目光扫过去,“修炼一道并非坦途,天雷之力虽然霸道,却可淬体。”

“大、大师兄,我昨天刚受伤呢,绝对不能被雷劈啊!”徒有穷双手一个哆嗦,紧紧地抱住小玉儿的头,仿佛抱着一块定风石。

谁料陈伯衍反问:“你手脚可断?”

徒有穷哭丧着脸摇头。

“丹田可毁?”

徒有穷继续摇头。

“既手脚俱全,丹田仍在,你堂堂男儿,当顶天立地,心怀正气,何惧一时苦痛?”陈伯衍的语气仍是淡然的,可每一句,都说得徒有穷心肝儿颤。早知道他今天就不来凑热闹了,师姐说他可以在缠花楼里休息的,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小玉儿赶紧拍拍他的手,“师兄,放手、放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徒有穷赶紧放开小玉儿,却又不肯从他身后出来,只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看陈伯衍。陈伯兮则在他身后咯咯地笑,幸灾乐祸。他昨夜宿在缠花楼,孟七七不在,他便老实不客气地缠着陈伯衍一块儿睡。

徒有穷觉得陈伯兮的笑穴一定坏掉了,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笑、一直笑,大家都不觉得有多好笑的事情他也笑得乐不可支,而且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笑他。

怎么会有人那么容易被逗笑呢?他是不是把大师兄的份一起笑完了,所以大师兄才会这么严肃?徒有穷对此万分怀疑。

不过陈伯衍接下去一句话,立刻把陈伯兮的魂儿也丢进了冷冷的风雨中,“芳信你跟有穷一起去。”

陈伯兮:“……”

徒有穷:“哈哈哈哈哈哈……”

戴小山摇头叹息,“哎,你说我们这师弟是不是有点儿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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