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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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柳兰溪趁鬼未无暇顾及身后时偷偷钻进了轿子,刚掀开轿帘迎面就对上了朽月双目猩红,两颊垂垂泣血的画面,吓得他心顿时冷了半截,二话不说甩袖施法御轿离开。

柳兰溪倾身用袖子拭去朽月脸上的两行红泪,两眉揪得怕是要打结,表面冷静沉稳,内心兵荒马乱,一片动荡不安。

“灼灵,你还在对吗?”柳兰溪用手轻捧朽月冰凉的双颊,将之揽入怀中,见人不语,又喃喃道:“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要消失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时常想不明白,为何我在你心中还不如一株木槿花来得重要,若是当初为你承受天惩的人换作是我,是否能在你心里得到一点点位置呢?”

“你个骗子,立下的誓言没能实现,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做到……”

柳兰溪忽觉心中不甘,开始一件件细数起朽月犯下的恶行,诸如对他脾气差,抱有成见,还动辄拿他当小孩看,无缘无故随便失踪十几年。

还说朽月说话不算数,说欠他人情,也就嘴上说欠着却从来不还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他如数家珍地拿出来说道,字里行间满是对这位‘女无赖’表示强烈的谴责。

他这一说,便开始有点没完没了了,似乎满心委屈终于有个机会得以发泄。

“还有,那一晚你居然把我当作了别的男人,事后还让我忘记……你啊,是不是对我太禽兽了点?”柳兰溪微微叹息道。

“你说够了没?”

“没,庄周梦蝶,你可以说蝶是庄周,但庄周醒来后还是蝶吗?再说了……咦,灼灵你醒了?!”

柳兰溪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欣喜若狂地将朽月抱得死紧,松都松不开的那种。

“咳咳……你能稍微让本尊缓一口气吗?”朽月有力无气地瘫在他怀里,警告里夹着一丝无奈。

柳兰溪这才恋恋不舍地把她放开,顺便用手捋了捋她的后背,方才堆在脸上的怨气一下子一扫而空。

少年又忽然想到了方才自己说了一堆恶神的坏话,也不知她听到了多少,有些心虚地笑笑:“那么,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呢?”

朽月方冲破了禁锢元神的云翳,脸上的气色还没完全恢复,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大病初愈的虚弱。

她木着一张冷脸道:“从你说本尊是骗子开始……柳兰溪,本尊有对你说话不算话过吗?”

“呵呵,这个嘛……”柳兰溪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本尊对你又何曾许过什么誓了?”

“你记性向来不好,”柳兰溪眼神飘忽地看上别处,小声嘀咕道:“忘了也不一定……”

“你小子还说本尊脾气差?咳咳,这个我承认,似乎是有那么一丢丢,”朽月很难得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缺点,然后很欠抽地横着脸道:“但是本尊不想改!”

这样理直气壮地承认错误且坚决不改的主,一时之间真教人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柳兰溪只好顺着她点点头:“嗯嗯,不改,这样就挺好。”

“所以你和莫绯究竟怎么回事?”朽月话题一转,忽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起来。

“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说来听听。”

“有一日,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莫梁国的皇帝,不知不觉进入到了一个被安排好的故事中,做着祸国殃民的荒唐事,直到遇见你……”

“行了,别扯了!”朽月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不梦见自己变成寰宇主宰,称霸六界呢?麻烦下次扯谎说个能让人信服点的!”

柳兰溪听了居然很认真地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默默地摇了摇头,眯眼笑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朽月:“……”

丫的,这小子白日梦做得还挺有道德水准!

轿子还在寂空之上往前穿云行风,窗外的猩红之月在一点点褪去颜色,由盈满的玉盘渐渐亏厌成弦,残缺之物的绝美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鬼未留在轿内的香味异常浓郁,柳兰溪觉得这味道十分呛鼻,他做了许多尝试仍旧挥之不散,索性放弃,郁闷问道:“这是什么香这么浓?”

“你还是少闻点,这是鬼未独有的合欢香,催情用的。”朽月身子歪靠在角落一动不动,似是有些疲惫,说话声音轻飘飘的。

柳兰溪闻言不禁偷偷掩笑,乐得眼里的两条金鱼都跑出来了,这绝妙点子他怎么就没想到?

朽月把他乐不可支的模样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丝狭促的微愠之色,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笑鬼未愚蠢,这香对男人一点效果都没有。”柳兰溪言不由衷。

“这香当然对男人没有效果,因为这是特别为本尊研制的,本尊身上有她种下的白头蔓,这是一种魔蛊,以香为食,对香源很是迷恋,从而激发宿主对此产生依赖。”

慢慢听着朽月娓娓道来,柳兰溪立刻笑不出来了,见他沉思片刻,也不知使了什么法门,突然间有一股劲风从外往内猛然灌入。

轿帘被吹得哗啦啦作响,轿内坐着的两人被清风快速地清洗了一遍身子,朽月头上本来还半盖着红纱巾,被强风一吹又落了下去将脸遮住。

无须多时,轿内的香味便被柳兰溪招来的风一举扫除干净。

但朽月头上的盖头还喜庆地披着,没有被风所影响分毫。

“柳兰溪,还不将本尊头上碍眼的物什拿走?”

虽听着是命令,但朽月的话中更多的是威胁和恫吓,教柳兰溪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灼灵,你都醒了,自己用手轻轻一扯就掉了……诶,话说怎么从刚才就没见你动过?”

“废话,要是本尊能动还要劳你大驾?”

就算头上披着盖头,‘新娘子’的火气还是无法盖住。

“喔,明白了。想必灼灵虽是醒了,可一时半会还控制不了躯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么说来……”

说到此处,柳兰溪把惹灵帝恼火的盖头一把掀下,又往朽月坐的位置挪了挪。

少年眨巴着能乱人心弦的多情眸子,露出狡猾一笑:“这么说我现在可以对灼灵为所欲为,是这意思吗?”

朽月绷着的脸上忽而露出浅淡的笑意,她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胆大妄为的少年,良久,温和又亲切地说出了渗人的三字:“你试试。”

只要是不傻都能明白这话的背后含义是:小崽砸,你敢动一下,老子碎尸万段了你!

但偏有人装傻装出了新境界,不为恫吓而退缩,英勇无匹敢为人先,老实地遵循了字面的意思。

柳兰溪往前一拱手,道: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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