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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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比想象中来得更为诱人,阴神的复仇计划好像是个摆设,事实上,这临时起意的计划确实也不太走心。

在替代原身之前,她满怀信心地盘算好了自以为绝妙的计策,第一步先假扮朽月的身份,获取她身边人的信任之后,巧妙地混入其中,之后再来个神转折突然变脸黑化。

她可以趁枯阳不备向他暗下毒手,再把神界杀个天翻地覆,向世人宣告灵帝便是传闻中罪不可恕的灭世阴神,如此一来,轻松地把所有罪孽都归咎在朽月一人身上。

当然她可以没必要这么麻烦,将那些天地万物统一让阴火焚个彻底,来个一了百了,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世界,验证预言所期待的那般。

但她偏偏不想让那条狗屁预言如愿,更何况粗暴狂野的屠戮并没有多大意思,轻易弄死这些人反倒便宜了他们。

多好啊,她实在太过喜欢看别人众叛亲离的场面了,那样既显得戏剧性又能衬托她很有头脑,岂不一举两得?

打定主意之后,晚阴禁锢朽月的自由并鸠占鹊巢,强行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在外界的急切呼唤声中悠悠转醒。

晚阴一对眸子在眼皮底下动了几下,没有立即睁眼,可能是初来乍到,她得先确定自己所处的环境安不安全,然后再见机行事。

她的身旁似乎有还两个男人,他们显然还没注意到晚阴已醒,其中一个脑子缺根筋的二百五问道:“我们都醒大半天了,她却怎么叫都叫不醒,你说火折子是不是中暑了?”

“你的脑子怕是塞了草包吧,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练就一副钢筋铁骨的恶神会中暑?”

身后某一男子凉如幽泉的声音从晚阴头顶缓缓泄下,冷漠地驳回对方这种荒谬且不切实际的怀疑。

“也是,像我们这种段位早已冷热不侵了。”那个二百五颇为识相地认同了对方的观点,又不免疑惑,“那你觉得她是怎么了?”

“应该是跟那场黑焰之海有关。”冰山男子一针见血地抓住了重点,“等师姐……”

二百五听到一半,没了下文,扫兴地嘟囔:“别打哑谜了,快说,等什么?”

“咳咳,”冰山男子佯装咳嗽,瞬时对她改了称呼:“我是说等朽月醒来再亲自问她也不迟。她现在灵台清明,汹涌的内息渐趋平稳,身体想来已无大恙。”

“嗯嗯,也只能这样了。话说那个臭小子这会儿也不知野哪儿去了,把我们救出来之后便不管不顾地扔在这块荒山野岭,回头非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别嫌这嫌那的,我们几个能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算不错了,我想他定有什么急事解决先行离开,否则怎舍得扔下师姐……咳咳,朽月。”

晚阴觉着有点有趣,冰山男子可能要改掉叫顺口的称呼,而长期咳个不停。

“行啦,说得那样顺口还改什么?”旁边那个二百五大大咧咧地替他认下这一称谓。

“还不都怪你……”冰山男子没来由地生了些愠气。

“这可跟本道君没关系啊,又不是我骗的你!”二百五强调说。

“哼,真白瞎认识你那么长时间,她骗我你也任由不管?可真行,把本仙帝污蔑成断袖,断袖就断袖吧,居然还和你断作一处去了!”

“啊?靠!她真这么说的?”二百五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是受害者。

“别装了,你会不知道?”

二百五气不过,上手摇了摇晚阴的肩膀,吵吵嚷嚷个不停:“夙灼灵,你给老子醒醒解释下!不说清楚你别想安生!装睡是吧,你再装睡,我就造谣你拐了个小白脸偷偷成亲生子了!”

你大爷的,朽月戏弄的你们,跟我晚阴有什么关系!

晚阴还想继续探听多些情报,实在挨不住这疯子的无理纠缠,只好不情不愿地装作刚刚苏醒的模样。

她纤密的长睫不由地颤了颤,微微睁开双眼。

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她琥珀色的眼瞳,晚阴伸出手掌虚挡头顶的烈日,久违地闻到草木与泥土清爽的味道。

正值人间晌午时分,天气略微闷热,耳畔虫鸟嗡鸣,春风携来融融暖意,轻轻拨动她额前细碎的青丝。

一切生机盎然,万物复生,这样的光景,很久没见过了。

晚阴迅速扫视了一周确定当下处境,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身上盖着一件散发淡淡兰花幽香的男人外衣,头部枕在冰山男子结实的大腿上。

琥珀色的眼睛一转,旁边有个道士半跪在身侧,好心用道袍宽袖替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

不用猜,这个道士必是刚才那个二百五,不过这个二百五的眼神不太友好,八成是由于朽月造孽太甚的缘故。

“火折子,你终于肯醒了!没事吧你?”

陆修静是个嘴硬心软的二货道士,上一刻还怒火中烧要撕人泄愤,下一刻见人苏醒,霎时把之前被戏耍的种种不快抛之脑后,一下欣喜若狂地扑上前来。

晚阴正想从别人的大腿上起来,忽地被一个热乎乎的手掌捂住额头,又被摁了回去。

只见一个青瞳男子垂下头来审视,眸中的金色光圈熠熠生光,像镶嵌在眼眶里的一对奇特宝石。

晚阴对这双眼睛再熟悉不过,急忙用手遮挡对方意欲窥探的视线,而后反制一招,猛地将他推倒在地。

“你……”颜知讳双眼蒙蔽,喉咙滚了一下,面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片绯红。

晚阴心惊肉跳地离开他的膝盖,真没想到伯匀死了那么久,竟然还能看见一双一模一样的玲珑窍!真是有惊无险及时阻止了,若是被这小子辨出真假,她整个行云流水般顺畅的完美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你你个混蛋方才想做什么?”

晚阴骑在颜知讳身上,一只手死死蒙住他的双眼,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不松,要命的是还拿两腿箍紧其乱动的下肢,两人的造型像被小猫摁住的八腿螃蟹。

颜知讳生平提倡‘君子动口不动手’,要动也要尽量优雅绝不能有辱斯文,于是在强压之下放弃了张牙舞爪地挣扎。

他趁还没被剥夺言论自由,求生欲爆棚地为自己辩解:“师姐觉得我对你会有什么非分之想?请放宽心,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介品味奇差的断袖罢了。”

对家的招数杀伤力和侮辱性极强,陆修静有被冒犯到,气急败坏地指着颜知讳大骂:“本来还想帮你说说好话来着,现在看来不用了。火折子,请往死里弄他,千万不要跟星惑仙帝客气!”

“星惑仙帝?”

晚阴深沉的眼珠转了一骨碌,视线来回打量身下的青年,头一次听说还有这号人物,皱眉疑惑:“你的眼睛很特别,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你的故人?那可真巧,呵呵……”

颜知讳尴尬地笑了笑,在当今世上玲珑窍独一无二,说到像的话绝对都是仿冒伪劣品,于是大胆猜测她口中的‘故人’应该是指颜明忌那厮。

但他还未来得及验证,对方给了一个让他颇为震惊的问题:

“伯匀是你的谁?”

颜知讳被问得有点懵圈,没过多的犹疑,脱口回道:“他是我父亲。”

他没有多问为什么‘朽月’会提及家父,因为有些事情不用那双眼睛他也了然于心。

颜知讳多精明的一个人,然而此时却不得不装傻充愣,照旧老老实实躺地上不动,当然这只是一个层面的原因。

至于另一个层面,他俩人的姿势确实尴尬,多少会让人产生点误会,他若再轻举妄动可不是误会两字能解释得清了,可能有人怕会扛着大刀百米冲刺过来生劈活砍了他不可!

啧,那个妖孽,可真惹不起。

晚阴将信将疑地沉默了会,又回想起与伯匀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对颜知讳的身份不免质疑,提出了一个颇为刁钻的问题:“那你怎么没有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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