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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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道:“何鹿松,不要怪我。”

一刀挥落!

“啊……”阿弦惨叫一声,本能地举手护着头颈。

才进门的小兵给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倒退出几步。

阿弦胸口起伏不定,仓皇四顾,才醒悟自己是在军屯内,此刻人在室内床上,天已经放明。

方才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噩梦而已。

那小兵扶门站着,仍有些惊魂不定,见阿弦看向自己,方结结巴巴说:“雷、雷副将让你过去参见将军。”

阿弦匆忙洗了脸,随着那小兵往苏柄临将军的房中而去,方才梦中经历的那一场太过逼真,阿弦一路不停地摸着头颈,鼻端仍能嗅到那股刀锋沾血的腥寒气息。

她当然不知道雷翔带她来军屯的真正用意,无缘无故做了这样一个梦,虽然令人恐惧不安,却也只能将疑惑压在心里。

小兵带着她来到苏柄临房外,令她等候,叫人入内通传。

那时候小校入内报告的时候,大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咆哮声音:“你这是胡闹!我苏柄临戎马一生,从不信那些子虚乌有妖言惑众,让他快滚!”

隐隐似是雷翔的声音:“人已经来了,不如……”

苏柄临怒道:“我已经签了海捕文书,通缉何鹿松,一定要把这个没卵蛋的懦夫拿回来以正军法,你不用再在这里替他说情……”

阿弦抬头:“苏将军方才说……通缉谁?”

身侧小兵对上她幽明的眸子,无端端打了个寒噤:“何、何鹿松副将。”

顷刻,雷翔垂头丧气地从苏柄临房中出来,却见那小兵站在廊下,呆若木鸡。

雷翔忽然想起方才自己叫他去请阿弦来的,便问:“人呢?”

小兵道:“副将,那人方才走了。”

雷翔皱眉:“走了?去了哪里?”

小兵道:“他也没说。”

雷翔原本想借十八子的能为,死马当作活马医地找一找何鹿松,不料苏柄临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不肯听任何人劝说,尤其一听雷翔请来十八子的用意,更是怒不可遏了。

雷翔无法,也不敢直接触怒苏柄临,只得怏怏出来,本也要打发阿弦回桐县的,如今听小兵说她“走了”,只当阿弦方才在外听见苏柄临里头的咆哮,所以自己识趣去了。

这样倒也省事,免得见了又费些口舌。

雷翔叹了口气:“罢了,走了也好。”正转身欲自去干事,忽然又想起临别桐县,袁恕己的那一句话。

雷翔犹豫:“那少年看着十分柔弱,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我岂不是难以对袁恕己交代?好歹是我亲自将人讨来的,虽然派不上用场,也要将人好好送回去才是。”

雷翔忙问那小兵阿弦走的方向,正要赶上,却见军中几位参将从外而来。

众人见了雷翔,纷纷招呼,其中一位司仓参军道:“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戴着眼罩的少年出门去了,打听说是桐县的差人,不知是有什么公干?”

雷翔道:“没什么,是带了袁刺史给将军的亲笔相谢书信而已。”

另一位司功参军道:“副将此去桐县可都顺利?”

雷翔道:“都已经妥了,方才也向将军禀明,并无大碍。”

众人道了恭喜,司功参军道:“可惜如今将军为了小何的事心神不宁,不然倒是大功一件了。”因凑近了对雷翔道:“你这两日不在军中故而不知,小何的娘子这两日又来哭诉,说是……”

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原来她已经怀有身孕了,唉……小何怎地这样想不开,如此抛妻弃子……”

雷翔震惊之余,更是难过。

他别了众人,心事重重出辕门,此时也并不把阿弦放在心上,只顾想何鹿松的事如何了结。

如今苏柄临终于要发通缉文书,很快何鹿松南边家里也会接到捕令、还有那个可怜的遗腹子……真是覆水难收了。

雷翔抬头看看头顶,天色阴沉,风也清寒的很,似仍在冬日。

今年的初春来的实在太迟。

正满心怆然,目光所及,忽地看见前方有一道清瘦纤弱的身影,穿着公差特有的醒目的玄红色公服,身影在半人多高的芦苇之间,若隐若现。

雷翔皱紧双眉:“他这是要去哪里?”

雷翔只当阿弦是识趣要回县城了,可此时看她所行的方向,显然不是,仿佛是往黑松林的方向。

“喂!”雷翔唤了声,阿弦却并未听见。

雷翔心烦之极,本要叫个小兵去把人叫回来,但心里烦躁慌乱,竟不愿再叫人,索性大步流星地往那边儿赶去。

两刻多钟,雷翔追到了黑松林里,渐渐深入。

他左右张望,不见人影,又仔细找了半晌,才看见前方那道醒目的身影,正呆呆背对此处站着。

雷翔追了这半天,折腾得身上汗出,很没好气,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绕到阿弦身前喝问:“你不回县城,跑来这里做什么?”

阿弦正盯着他面前脚下,并不回答。

雷翔察觉自己正迁怒他人,忙生生压着心里火气,缓了缓语气:“好了,方才我见过将军了,袁大人那书信……我替你转交就行了,此地无事了,我派人送你回桐县。”

阿弦道:“袁大人并不是让我来送公文的,对么?”

雷翔哑然,继而一笑,这会儿也不必瞒她了,便答道:“的确,其实是我的主意,不过现在看来是个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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