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2 / 2)
比如他的堂叔武元爽跟父亲武元庆,武后未成为皇后之前,因武后之母杨氏是武家的继室,因此武元爽跟武元庆待杨氏十分刻薄, 对待武后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故而在武后被册封皇后之后,便借机将两人贬出京城、在僻远之地为官,直到武元庆身死,都未曾沾到皇后娘娘的半分荣耀。
其他的武家之人, 武惟良,武怀运也是同样命运。
讽刺的是,因为武后自请贬了这四名亲族之人外放,朝野之中一度传扬武后贤德、不偏外戚之美名。
只是武元庆在才到达龙州的时候便病故病逝了,武后心生怜悯,便留武三思在长安。
而武三思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跟他善能察言观色、曲意奉承脱不了干系。他最擅长揣摩武后心意,做事又得力,且对武后而言,眼前的确需要一个能干且忠心的自家人,是以武三思才“脱颖而出”。
加上这两年朝廷大权逐渐竟落在武后手中,武三思敏锐的察觉到风向的变化,心中又是忐忑,又是热望。
大概在武后自己都没察觉她的心意之前,常伴她身旁的武三思就隐隐地窥知了其中细微。
与此同时,武三思心里也有个念头随着蠢蠢欲动。
但是当世也不容乐观,比如对武三思而言,除了本朝太子之外,他还有一个棘手的对头,一旦想起,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那个人自然是贺兰敏之。
武三思想不明白的是,明明贺兰敏之的声名狼藉,十分不堪,且表面上看来又不像是跟武后格外亲近,反每每流露背逆之意,但皇后不知如何竟想不开,向来对贺兰敏之极好。
这从两个人的爵位之上便能一目了然。
正如贺兰敏之跟阿弦说过的,武三思对他怀有敌意,故而敏之向来注意着梁侯府的一举一动。
但是,对武三思而言又何尝不是?是以两人府中以及周遭,各有卧底细作跟眼线。
因司卫少卿杨思俭是武后的亲眷一族,所以早在武后有意选杨尚为太子妃之前,不系舟的人便有渗透。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渐渐地,周国公府跟梁侯相继有所察觉。
所以在景无殇之事爆发后,武三思思来想去,觉着不能把这个可利用的大好机会就这样扔了,加上在相处之时他每每在敏之跟前儿落于下风,心中着实难平其愤,于是便暗中告知杨尚跟太子李弘,想挑拨两人跟敏之的关系。
虽然武三思也不太喜欢太子李弘,但更加讨厌看见李弘跟敏之两人相处甚好。
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竟被他最忌惮的人——武后知道了!
武三思出丹凤门的时候,仍惶惶然,似灵魂出窍。
他不敢过分恼恨武皇后,毕竟深知皇后的城府跟手段,他暗中使些小聪明倒也罢了,若当真触了皇后的逆鳞,只怕皇后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处置了。
若走到这一步的话,他的下场绝不会比武惟良武怀运要好,因为,他比他们知道更多内情,武后绝不会放心把他贬到僻远之地的,对武三思而言,好似只有一个归宿。
所以武三思恨的是袁恕己——那个本来毫不起眼的小官儿。
在豳州之前,袁恕己不过是个最寻常的兵卒而已,但是在他到达豳州之后,一切就焕然不同。
那些作奸犯科的土豪大户,本地士绅,成了他的磨刀石,刀下鬼,一桩桩诡异奇案,一个个人头落地,无数的鲜血跟人头让他声名鹊起,竟传到了千里之外的长安……
武三思本瞧不起袁恕己,可想起他在豳州的所作所为,想到他在长安城的“死里翻生”,武三思不敢大意怠慢。
兴许当初那些豳州的豪绅等,也是不把这个年青的武官放在眼里,但等到人头落地已经后悔莫及。
武三思可不想自己成为供袁恕己磨刀口牺牲的那人。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皇后竟然甩手不理的危难情形下。
不多时,武三思回到侯府。
才下马,将入内之时,却见街角有两个人探头探脑,形容鬼祟。
武三思皱眉道:“那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
门上到了跟前儿,拢着嘴低低说了一句。
武三思眉头越发深锁:“居然是他们?好大的胆子,袁恕己跟大理寺这是想干什么?”
原来此刻在侯府长街上观望盯梢的两人,赫然正是大理寺的公差。
门仆道:“侯爷息怒,先前我们已经呵斥过他们,叫他们走开,谁知他们只说是奉命行事,不肯离开。”
武三思回头打量:“奉谁的命?”
仆人道:“自然正是大理寺的那位鬼见愁袁恕己袁少卿。”
武三思有些不耐烦,心头一动,便只淡淡道:“既然如此,且由得他们去闹就是了,都不必大惊小怪。”
武三思匆匆来到书房,只留了管家伺候在旁,示意管家将门关起来,武三思问道:“底下可都弄妥当了?”
管家武清道:“侯爷放心,已经都清理干净了。”
“有没有那容易走漏消息、守口不严的人?”
武清想了想到:“只有一个张四,如果吃醉了酒容易胡说八道,但已经打发他回渭县老家去了。”
武三思不悦:“放他走了?”
他本想说是这种人就该灭口最妥,但一想到如今外间都是大理寺的人,在他们盯梢之下,却不大好做这些事,极容易弄巧成拙。
何况之前武后还痛斥了一场,立刻犯的话,只怕武后不慎知道,越发恼恨了他。
因此武三思并未再说什么。管家却道:“侯爷,倘若那袁恕己还上门来啰唣,可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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