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1 / 2)
阿弦道:“她……”不知为何,眼前重又浮现方才烟年握着帕子擦血那一幕。
阿弦摇头,却见烟年躺在榻上,咳了数声。
她缓缓挣扎起身,斜靠在榻边,双眼望着正前方,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探手在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纸来。
这张纸已经被揉叠过许多次一样,已经满是褶皱,有几处甚至破了。
白纸在面前慢慢展开,露出上面十分清晰的黑子。
娟秀的字体所写的,乃是简单明了的四句诗:
关山客子路,花柳帝王城。
此中一分手,相顾怜无声。
烟年的目光闪烁,将这几句反反复复看了数遍,然后她慢慢地咬住发抖的唇。
忽然,白纸上多了两点水渍,然后水渍越来越多,墨渍洇开,黑漆漆地仿佛是谁凝视的黑色眼睛。
外头一声门响。
烟年止泪,将手中的字胡乱又卷了起来,压回枕头底下。
她抬袖拭泪,方轻声道:“是谁进来,给我倒一杯水。”
门外那人徐步而入,腰身如青竹般挺拔,玉带上悬着一枚铜色鱼符。
他走到桌边儿,摸了摸桌上的茶壶,觉着温热,便举手倒了一杯。
修长干净的手指捏住杯子。
里间传来烟年低低咳嗽的声音:“没有人么?”
于是,他探手入袖中,竟逃出了一个小瓶,拔出塞子,小心往杯中倒了半瓶。
透明的液体入水,顿时消散无踪。
而他举着杯子入内。
烟年抬头,忽地微笑:“夫君回来了。”
正起身要迎,那人上前两步将她止住:“不必劳动,不是要喝水么?”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
烟年道:“有劳了。”双手接过,烟年慢慢吃了口,忽然微微皱眉。
对面问道:“怎么了?”
烟年抬眸,两人静静对视片刻,烟年道:“没什么,大概是我病久了,口里觉着苦的很。”
对面伸出手来,似要接过杯子:“若实在苦的厉害,就不必喝了。”
烟年摇头莞尔:“不必了,现在细品,却又似泛出一丝甘甜来,多谢夫君。”
她举起杯子,一口,两口……终于慢慢地饮尽。
对面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在她喝完之后,便站起身缓步往外而行。
走不多时,身后“彭”地一声闷响,一个空了的茶杯跌在地上。
烟年的呼吸开始急促,她忽然举手在嘴边一遮,手指缝中却涌出血来,她却一声不吭,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空杯盏。
——“哥哥!”
有些高亢的、充满喜悦的叫声从耳畔响起。
阿弦猛地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廊下。
身边儿的崔升正疾步往前而去,就在两人的正前方,有一人缓步而来,仍着吏部的公服,腰间鱼符微微摇曳,身姿端正,气质清贵,正是崔晔。
崔升上前行礼:“哥哥回来了。”
崔晔点头,星芒隐隐地目光越过他,看向阿弦。
阿弦却仿佛长在了原地一样,双脚动弹不得,只是眉头紧锁,黑白分明的双眼中是难以克制惊怒交加,狠狠地瞪着崔晔。
崔升察觉,回头看了一眼,心生诧异:“十八小弟……”
正要催阿弦过来行礼,身边人影一晃,却是崔晔自个儿往前走去,崔升只得跟上。
崔晔走到阿弦身前,将她怒意勃发的神情看的分明:“怎么了?是不是……”
他本以为阿弦也许是又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举手想要在她肩头一护。
谁知阿弦及时抬手,将崔晔的手拍开,同时跳后一步。
崔晔一怔。
阿弦张了张口,却没有能说出一个字儿。
终于,颤抖的抬手指着他:“为什么?!”
她的双眼早已经通红,泪在眼里打转,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愤怒。
崔晔皱眉道:“阿弦,你在说什么?”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在瞬间暗沉了几分,思忖地望着她。
阿弦眨了眨眼,泪已经掉下来:“你干吗那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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