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2 / 2）

半分钟后门被打开，托尼却只看到了眼睛通红像是哭过的彼得，男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错了搓鼻子，边走出来边又把门关上：“……她现在只想休息，让我晚点再送点吃的过来就好。”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呢，还在屋里？”托尼还以为克拉克太凶残了直接把彼得给说哭了，不禁开始担心独自面对克拉克的苏秦，虽然他觉得找苏秦那张和他一样毒舌的嘴，那表兄妹最后谁把谁说哭还悬着呢。

彼得吸了吸还是有些塞的鼻子，情绪在胸口翻滚着无法平息，只好努力深呼吸缓解这种暴躁的情绪，而后开口说：“不……他走了。”

托尼的胡思乱想被打断，下一秒疯涌奔腾而来的不安让托尼脸色都变了：“他走了，怎么回事，你们刚刚谈了什么？”

彼得看着眉头紧锁目光严肃的托尼，他忽然又想哭，他觉得是他的责任，如果当时没有犯蠢跟苏秦说可以吞噬一点他的生命力恢复她，克拉克就不会听到也不会进一步推测到更多，都是他自作聪明的结果：“……他知道了，都怪我……斯塔克先生，我不知道怎么办，秦很难过……她觉得自己让克拉克很失望很痛苦，她骗了他那么久，克拉克是不会原谅她的……”

托尼扣住彼得的肩膀，五指收紧的力度让彼得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而托尼只是眸色沉沉的看着他，语气冷静而平稳地说：“跟你没有什么关系，真相迟早是要说出来，她也迟早要面临被克拉克他们怀疑痛恨甚至是厌恶，但这都会过去的，你要做的是陪她一起等着这些情绪变成过去，我们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要处理……”

彼得有些怔然的看着托尼面容深沉的模样，有些东西缓慢地突破了他纷杂的情感，在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棱角，彼得不禁因为那些显露出冰棱棱角的事物而颤抖。

托你目睹着少年的不安和颤抖，内心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平静地讲述一个事实：“她完全暴露了，我们总不能祈祷克拉克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格蕾娜，而格蕾娜知道后不会疯狂。”

托尼所说的确实是很严肃的问题，但对比他所担心的，苏秦目前却更在意现在神盾局在考虑她吗，毕竟，今天的她做了一件非常惊人的事情，她所展现出来的能力足以让世界为之震惊。

苏秦的脑子里分析着神盾局会有可能的行动方针，眼瞳里明明灭灭全是算计，她把情感全部压缩到最深处，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哭也哭了，该过的日子还要继续过，先把真正的大麻烦处理了，剩下的时间再留给如何跟格蕾娜他们道歉，尽管她知道任何道歉都无济于事，可总要尝试，万一呢，对吧。

然后苏秦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脑子里又再冒出来关于格蕾娜的一切打碎，脸颊上火辣辣的痛到是让她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终于所有思绪收拢重新集中在关于政府民众对于变种人会有怎样的态度摩擦上。

就目前，政府肯定会怀疑变种人站出来的目的，而民众在怀疑之上更多的是对于强者的崇拜和依赖，再难持续下去，不难想象，绝大多数普通人会对变种人越来越依附，而变种人的心态也会随着被普通人的态度而产生极大的变化，这场天灾对变种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关键，如果变种人能维持初心坚持自己只是想要获得普通人的平凡人生，那么在难过后将会迎来一个全新的局势，对变种人非常有利的局势……

但就怕有些变种人会被眼前的浮华遮住了眼，又或者一些本就贪权恋势的变种人，会因为这灾难导致欲望被放大出来……

苏秦十分冷静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分析着每一条可能性带来的后果，还要计算出应对的方法，就这么满脑子翻涌着各种思绪超负荷运作自己到了天亮。

她没有觉得疲惫，只是有些头昏脑涨，维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要站起来的时候才觉得身体麻痹，就躺下去让四肢放松一会儿，那种蚂蚁在身上爬着咬着的麻痹感缓慢退潮而去，才拖着有些沉重的驱壳离开床褥，也没多穿一件衣服，也许是身体完全适应了室内湿冷的氛围，她居然丝毫没觉得有多冷，需要多穿些才能保证体温。

苏秦出现的时候把托尼他们吓坏了，不是因为小姑娘用了什么恶作剧的出场方式，而是因为小姑娘的脸色还有整体的气质变化，面色青灰的像是电视剧《行尸走肉》里大多群众演员饰演的丧尸一样，她甚至走路都十分缓慢，就好像四肢僵硬了的丧尸才有的速度，这浑身都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苏秦让托尼看着十分难受：“嘿，宝贝儿……也许你还是继续躺着比较好……”

“苏茜你穿得太少了！”史蒂夫毫不犹豫的脱掉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从旁走近了苏秦就给她套了上去；“天啊，你的手简直跟冰块一样，你在想些什么！？”

刚和其他人换班回来的彼得，站在通道那边看着史蒂夫一系列的动作，微妙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太细想，毕竟大方向考虑来说，史蒂夫是个非常有同情心责任心的好人，看到任何弱者都会上前伸出援手，加上辈分而言史蒂夫也算得上是苏秦的长辈，关心晚辈身体健康状况无可厚非。

苏秦浑身都很疲惫，所以史蒂夫的过于亲密举动她就懒得避让了，多动一动对她来说真的太艰难了：“……我没觉得冷啊……”

彼得绕过了史蒂夫来到苏秦面前，看着苏秦苍白透着青灰的面色如鲠在喉，用力把堵住咽喉的苦闷吞下去，他才能开口和托尼不约而同的说：“这就是最糟糕的地方！”

史蒂夫也皱紧了眉头看着苏秦，他听懂了托尼跟彼得那句话的意思，很清楚苏秦现在身体到了什么地步，而在他有行动前，彼得已经把苏秦抱了起来，边走边说：“你老老实实躺着，要干嘛我帮你弄，没事别动了……”走几步又回头冲着自己婶婶喊了声：“梅婶婶，可以麻烦你弄点热的高热量好消化的东西吗？”

梅婶一摊手，就动了起来：“完全没问题，弄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你多陪陪苏茜，看着点她！”

托尼左看看右看看，那仿佛陷入某种纠结的模样让佩珀忍俊不禁，等她靠近了托尼，托尼立刻一把抱紧她可怜巴巴地说：“你看到了吧，我被残忍的排除在外了，我自己的女儿，结果没轮得到我温柔关怀，好气哦！”

佩珀哭笑不得的让他抱着，根本不想安慰他，甚至落井下石：“看来苏茜比你受欢迎，毕竟苏茜你比可爱的多！”

“但在你心里我肯定是全世界最讨你喜欢的人没有之一！”托尼理直气壮的不要脸让在一旁的史蒂夫根本没眼看。

史蒂夫那双展览的眼瞳朝着彼得离开的身影凝视许久，缓缓收回了目光后他缓慢的突出了一口浊气，而后对着其他人说了句我下楼去看看，便动身离开了这里，他需要做些什么散发开自己的情绪，甚至在考虑是否该联系一下娜塔莎问问看神盾局目前的情况如何。

“外面怎么样了？”苏秦特别乖的缩在彼得怀里，虽然这个局面她自己并不太高兴，心里有些落差吧，平时的自己明明那么强壮，现在却已经虚弱到感觉不出温度变化了。

他把她轻轻放到床褥上，也没给她脱掉羽绒外套，还嫌不够多，被子裹上去了以后，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上：“开始下雪了，我从窗户往外看的时候，雪估计已经有十公分那么厚，附近有些楼里的人不听劝，集结着往北方走了，我们这边也有些人跟着去了，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往北边有政府的救援站。”

苏秦还是没有什么感觉，不冷也没有觉得温暖，她有些艰难地动了动手，把脖颈上带着的阿戈摩托之眼取下来，抓着彼得的手塞进他手心里：“……神盾局的人过不了多久，只要确定天气不会进一步恶化，就会来找我。”

彼得握紧苏秦塞给他的东西，沉默着听苏秦接下来说的话。

苏秦能感觉出彼得沉默背后的信任和支持，这让她觉得很安心，虽然外面充满了危险动荡不安，至少在这个人身边，自己什么都不用害怕，可以敞开一切：“这是师傅给我的……说能帮助我找到遗失的另外部分本源，虽然师傅不在了，但这也不能就成为了我的东西，要是被神盾局的人带走，也不知道会被怎么搜查，所以你帮我带着它，等我回来以后再跟你要。”

“好。”彼得承诺着把阿戈摩托之眼带到自己脖子上，当他把它塞到衣领中，那坠子上还残余着苏秦微暖的体温，比苏秦双手的温度高了一些，却比彼得的体温低很多，所以彼得触碰到坠子的瞬间，被冰凉的质感冻得打了个冷战：“……今天的新闻上说了昨天的事情，有很多媒体都称赞你是拯救了全纽约的女英雄，还有媒体认为变种人是拯救人类的关键，世界各地都出现了变种人在灾难面前为了救助他人而使用超能力的事情……但大家都认为，是因为你带了个好头，因为你，才会逐渐有变种人站出来帮助普通人……也许灾难过后，变种人们能应该和人类平等相处的机会。”

苏秦的视线有些奇怪，她看到的东西在逐渐失去色彩，这让她有些茫然失措，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手揉揉眼，也不太敢告诉彼得自己现在好像看不到颜色了，她把不安抛开，让自己冷静：“……难说，如果灾难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很担心一些变种人时不时会做一些……你知道吗，被世界抗拒太久，忽然有一天却成了可以拯救世界的人物，其实并不会让那个人觉得被世界需要了，反而会让那个人意识到——他可以支配世界了。”

苏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普通人群里上有可能出现这种类型的人，变种人这样拥有天赋的人群里，这样的人就算不多也必不可少，典型的例子就是万磁王。

“如果有那样的变种人存在。”彼得握着她的手，并不那么用力，但依然让苏秦感觉到他握的很紧，每一根手指都紧紧和她的手指挤压在一起；“那也是他们本性如此，并不是因为你才把他们引出来，他们从前没有动作，并不意味着没想过，秦，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想法站出去，你做的都不是坏事，明白吗？”

“大道理我懂得不比你少。”苏秦微微笑了起来，有些勉强，但总算有了些活力在脸上；“我没有钻牛角尖，我只是觉得要是那些人冒出来，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而已……毕竟，政府对我本来就不太友好了，那些人的行为多少会影响他们对身为同类的我，大概感觉更加恶劣吧。”

尽管‘杀人犯有罪杀人犯家人无辜’这道理谁都懂得，但事实上很多犯罪分子的家人，依然受到社会身边邻居等等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的吃瓜群众的声讨，那些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道德借口用来指责犯罪分子的家人，甚至是犯罪分子曾经结交过的朋友们也深受其害，以至于为了能跟犯罪分子彻底撇开关系，无论他的家人还是曾经的朋友，都不得不和他彻底告别关系来换取生活的安宁。

想想也很可笑，如果真的如此有道德正义之心，为何那么多的案件里被害人都表示已经努力朝周围人呼救，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们的呼救声呢？

说到底，人们只有在确认自己绝对安全的时候才会存在所谓的道德正义之心，只有远离危险才会勇于当英雄，虚伪的英雄主义跟正义之心在这个世界上随处可见。

“……他们，会想要……摧毁你吗？”彼得很艰难的提出了这个疑问，每一个词都像是在他心上狠狠扎出一个血洞。

“一半。”苏秦抓着他的手放在脸颊边；“我活着的价值会更大，我展示的能力足够让绝大多数人惊喜，只有少数人觉得我很危险，但也不会想杀死我，而是想控制我，所以别担心这方面……况且，被我救了的人们也不会答应他们杀死我。”

彼得温柔抚摸苏秦的面庞，有些苦涩的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有些迟钝的发觉到一件事情，苏秦从躺下后，就没有看向他了，或者该说，看过来了，可是那双瞳孔里没有他的倒影，她的眼瞳一直有些颤抖，显然她在极力隐藏着某个讯息——她的视线无法聚焦了。

彼得浑身都开始发抖，他紧紧盯着苏秦的眼眸，压抑着要冲破咽喉的询问，用尽全力调整自己呼吸的频率，怕加快了呼吸节奏会被苏秦察觉到他的异样，努力维持住平静的表面说：“这大概是我度过的最特别的圣诞节了，希望不会持续到新年，之前有新闻说今年新年中央公园会有特别节目呢。”

“我也还记挂着要带皮特罗他们一起□□呢，你的服装准备怎么样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挑着中国春节的时候去玩啊，我觉得中国的新年很有趣哦，中华城那边一定也有很多热闹。”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新年，梅婶从来热乎乎的牛奶麦片粥时，彼得就充当了保姆，吹冷了一口口喂给苏秦，令他有些欣慰的是，至少苏秦还能吃得下东西，要是连吃东西都困难了……

彼得不敢去想太恐怖的事情，但在喂食的过程里，对于苏秦那双眼睛的猜测越来越趋向糟糕的局面。

苏秦的视线始终没有焦距，她对与勺子的位置，并不是那么的敏锐，好几次都是嘴巴附近的肌肤触碰到了勺子，然后才张大一些嘴巴去含住勺子，一大半的麦片粥吃下去之后，苏秦终于沉默不住，有些歉疚的开口说：“彼得……我有点看不太清楚，要不你开灯吧，也许是房间里太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