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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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王笑道:“托三皇兄的福,虽仍不能视物,但已舒服多了。”

“刺客已处死,四弟也不用太伤感,失了一双眼睛也不算什么,好在小命还留着,不是么?”

“皇兄所言极是。”

“这位,想必就是四弟新娶的娇妻。”太子话锋一转,阴凉的目光落在徐南风身上。

徐南风再行一礼:“见过殿下。”

“嗯。”太子眯着锐利的眼,似笑非笑道:“听闻弟妹家贫,前些日子族中之人还闹出了欠债的丑闻?纪王府若是穷破至此,为兄倒愿意借些银两。”

这算什么,借叶福父子之事来灭自己微风?

徐南风袖中十指紧握,面上却依旧笑得淡然。越是这种情况,她便越需沉得住气,逞一时之快后患无穷。

纪王淡淡道:“皇兄费心了,只是这空穴来风之事,不可尽信。”

“是么。”刘烜嗤了一声,意有所指道,“小夫妻俩好生过日子罢,世事无常,能过一日是一日。”

话中浓浓的火药味不言而喻,看来,太子将年纪相当的纪王视为眼中钉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徐南风担忧地瞥了眼纪王的脸色。

纪王倒并无任何不悦之色,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意,温声道:“臣弟谨遵皇兄教诲。”

他就是这样,问一句答一句,不多言,不动怒,温温吞吞的。太子皱着眉,觉得老是打压这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意思,便径直走开了。

待刘烜的背影远去,徐南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平地问纪王:“他那样说你,你都不生气么?”

纪王道:“生气有什么用。与他争执,不过是自掉身价。”

徐南风内疚不已:“都怪我当断不断,让你受叶家牵连,失了颜面。”

“不怪你。”纪王摇首一笑,深吸一口气,方道,“不过有句话他倒是说对了,世事无常,将来天下如何,还不一定呢。”

徐南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纪王觉察到了她的犹豫,便道:“南风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回事?”犹豫许久,她终是问出口了。

纪王并不打算回避这个问题,坦然道:“去年御宴,太子请我入宫喝酒,却在酒水中掺了毒,我明知那是鸿门宴,却无法拒绝。”

“为何?”

“一来,他是太子,我是臣子;二来,那杯酒是御赐琼酿,若是拒绝,有抗旨之嫌。三皇兄便是算准了这一切,才逼我赴宴。”

徐南风听得一阵心惊,忙不迭道:“后来呢,你又是如何虎口脱身?”

“赴宴之前,我便猜到了些许不祥之兆,提前与杨将军约好了时辰,若是酉时三刻我还未出宫,他便借机入宫帮我。故而我虽侥幸捡回一命,但毒入肝脏,侵入经脉,导致视觉受损,便成了如今这模样。”

纪王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他自嘲一笑:“不过如此一来惊动了父皇,三皇兄也便收敛了不少,毕竟一个瞎子,对皇位是构不成威胁的。”

徐南风难掩心疼:“那你的眼睛还能治好么?”

纪王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一个秘密般:“目前已隐约能觉察到黑暗中的光影,待毒素驱尽后,便能恢复如初。”

那可真是太好了!

徐南风也挺为纪王高兴的,真诚道:“希望你的眼睛能早日医好。”

纪王笑道:“其实我十分珍惜这段眼盲的时光,轻松自在,不必步步惊心。若说唯一的坏处,只有一个。”

徐南风顺着他的话茬问:“行动不便么?”

纪王摇摇头,低头道:“看不见你啊。”

周围宫女侍从来来往往,徐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一声,故作轻松道:“那你快些好起来,以后能看腻你。”

纪王笑了,正巧丝竹声停,鱼贯而入的内侍们摆上案几,上了瓜果点心,高声宣布皇上皇后和贵妃驾到。纪王便与徐南风退至一旁入席,垂首恭迎皇上。

皇上政务繁忙,酒过一巡,看了几场歌舞便退场了,没有帝王的压制,百官也便没了顾忌,寒暄的寒暄,说媒的说媒,热闹非凡。

纪王一直顾及着徐南风的身体,便与她提前退了席,乘着马车一路晃晃荡荡的回了家。

回到府中傍晚,徐南风卸了红妆,沐浴更衣回到厢房,便见纪王依旧一身绛紫朝服,静静的端坐在床榻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徐南风轻声走过去,问道:“少玠快去沐浴罢,待会便该用晚膳了。”

桂圆和莲子两个侍婢捧了新衣进来,伺候徐南风换好衣物。桂圆道:“王爷,让姚公子伺候您沐浴么?”

纪王取下熏着药香的缎带,乌沉沉的眼睛扫了桂圆一眼。

桂圆仿佛明白了什么,忙捂住嘴含糊道:“险些忘了,姚公子今日不舒服,怕是不能伺候公子沐浴了!”

徐南风讶然:“他病了?”该不是自己高烧不退,传染给他了?

桂圆唔唔唔应着,用胳膊肘捅了捅莲子,给她使眼色。

莲子恍然,忙不迭点头:“可不是么,病的挺重,下不了床了。”

在膳房偷食的姚遥鼻根一痒,哈秋哈秋连打了几个喷嚏。

徐南风陷入了沉思,便见纪王站起身道:“你们打水进来便可,南风会助我沐浴。”

徐南风茫然抬头:“啊,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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