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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雁君已经变了脸色,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致领,“陆宗主不必说了!那晚陆宗主说的话,我只当从未听过。”说完她果断转头看向邱至澜,含着泪说,“爹,咱们走吧。”

邱至澜面色冷肃,斜跨一步,将女儿挡在身后,质问陆致领:“陆宗主与小女说过什么?”

陆致领这一刻骑虎难下,不由看了一眼旁边的华令宇求助,华令宇皱着眉,本不想多言,但他到底与陆致领多年交情,最后还是出声解围:“邱岛主,既然雁君说当从未听过,就不要问了吧?时候不早,咱们还是尽早启程。”

邱雁君也适时叫了邱至澜一声,邱至澜目光冷冷的盯了陆致领片刻,强大威压突袭过去,压得陆致领几乎喘不过气,一时面上苍白,冷汗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

“看在令宇真人面上,这次便罢了。”邱至澜冷哼一声,收回威压,回身搭住邱雁君手臂,脚步轻抬,父女二人已远在十数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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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后续

紫浮宗位处仙笈界最东端的大海之中,因此虽然与昙星宗同在东大陆,两派距离却并不比昙星宗和归雁城之间近,算起来,怎么也得二十余日才能到达紫浮宗最外围的七星岛。

而这二十多天的旅程之中,沿途耳闻目睹,最热的那个话题毫无疑问是邱雁君的两篇爆料文章。两篇文章又偏偏都与绛云岛有关,以邱至澜非常多疑的性格,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邱雁君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身在昙星宗毕朗峰上,还能第一时间拿到绢帕。

那天下山后,邱至澜特意留了三个义子在毕朗峰下的村镇打听,其他人则先行一步,到百里之外等候。时季鸿三人也没用多长时间就问到了前因后果,回来互相一印证,发现完全是偶然。

郭逾涧拿回来的绢帕是在陈西镇凉茶摊子上得到的,当时支摊子的大嫂正跟旁边一个挎着篮子的姑娘说话,各拿着一片绢帕放在一起对比。郭逾涧听见她们提起绛云岛和邱雁君的名字,留心细问后吃了一惊,立刻塞了钱给两个女子,拿着帕子跑回了毕朗峰报讯。

之后他再回去询问,卖凉茶的大嫂虽然不愿多说,但事情其实非常简单。

仙笈界各市镇的居民多是一些资质平庸之人,他们往往突破至炼气期就再无寸进,也没有门派肯收他们,只能像普通世界的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柴米油盐,从事各行各业,为那些名门世家的弟子服务,以维持生计。这些人里自然会有走南闯北的行商,将各种商品流通出去,绢帕就是这么从天工城被带到毕朗峰下的。

这些小镇女子都是从行商手里买的素底帕子,却一夜之间忽然多了密密麻麻一篇字,写的还是昙星宗宗主和弟子的不伦之事,惊吓之余,拿着帕子聚在一起谈论,被郭逾涧等人撞见,实属巧合。

林广深和时季鸿打听得来的结果也差不多,突然出现字迹的绢帕都是从行商手里卖出来的,但并不是所有从行商那里买的素底帕子都显出了字迹,他们想办法收了几片回来,有有字的,也有没字的,都一起交给了邱至澜。

“你施的这个法术,无论隔多远都能奏效么?”

这次往紫浮宗去,邱至澜直接祭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邀请华令宇上来同行,没有再乘坐他的画舫。这个法器外观像是一只大鹏鸟,里面除了中心宽敞的大厅,还分了很多个单独房间,方便长途飞行各人休息,也方便了邱雁君和时季鸿说悄悄话。

邱雁君听了时季鸿的问话,眨了眨眼:“其实我也不太确定,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嗯,归雁城那边传讯过来了,说是也有帕子流过去,本来已经平息的范末语断袖之事,又议论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吧?范锡弢找了替罪羊,顶你的名认了散播流言的罪,刚把范末语断袖这事儿遮掩过去,你这第二篇就又来了。”

邱雁君得意的一笑:“这么说来,我这一巴掌抽的是稳准狠啊!”

时季鸿也笑了笑:“是啊,范锡弢心里肯定恨死你了。哦,对,还有陆致领。据华令宇的消息,陆致领那位本来淡泊名利的小师叔突然出关,与那个残废的师兄一起质问陆致领跟何沁瑶到底有没有做过违背伦常之事,还有何家的家奴和族人也闹了起来,陆致领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啊。”

“这可不能怪我,我们在毕朗峰上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昙星宗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别有用心的人特意到我跟前透露各种消息?还有何家那几个家奴突然蹦跶出来,我也没想到啊!还是他自己平时立身不正,处事不公,活该。”

时季鸿没有继续评判陆致领,而是把话题转回了绢帕上,“你那个蚕丝绢帛,只有你自己写字才行吗?如果买了绢帕的人,也在上面写字,不会让其他绢帕上现出字迹吗?”

看着这个在绢帕上写字骂她是黑心兔子、后来还又加了谎话精称号的义弟,邱雁君咬了咬后槽牙,一脸狰狞的说:“不会。只有我才可以,别人写上去了,只有他自己那个绢帕上有,而我写字以后,会把他写的字覆盖掉。”

她上次看到时季鸿画的兔子之后,就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她新闻传播事业的一个bug,特意去翻了百科全书,用空间里的灵草制成一种药水,将蚕丝在药水中浸泡过后,就只有她特制的墨水才能实现复写效果了——当然,没浸过就被时季鸿顺走的那一片不在其中,但是邱雁君是不会告诉他的,万一能因此发现什么秘密呢?

“为什么叫肖彤?八卦报是什么意思?跟八卦有什么关系?”

“这个嘛,就是包罗万象的意思,你看,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天地万物都在此中。”邱雁君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报,就是告诉大家。肖彤嘛,就是随便取的化名咯。”

时季鸿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说:“是么?”

邱雁君很肯定的点点头,然后问:“华令宇有什么动静吗?”她这几天一直装作心情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去见人,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华令宇了。

“他一直陪着你爹说话。奇怪的是,华令宇并没有落井下石,说些‘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之类的话,而是特意提及昙星宗的不太平,看起来,他跟陆致领倒有几分真交情。”

“有真交情,他还当面插刀?”邱雁君不太理解,“我看陆致领都快忍不了他了。”

时季鸿道:“所以我说,他是个被宠坏的天之骄子,完全不看别人眼色,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邱雁君无语,时季鸿又说:“你爹叫我来劝劝你,不要再闷着了,明天应该会到蔡阳城,打算停留半日,让我们陪你下去放放风。”

“哦。”邱雁君对于这样的放风并不是很感兴趣,“那你跟他说,我想要个易容的面具把脸挡上。哎,对了,你说那天晚上他不在房里,到底在昙星宗探出什么来了没有?昙星宗有没有丢东西?”

时季鸿神情奇特的看向邱雁君:“你这是把你爹看成贼了?”

“呸!什么我把我爹看成贼,明明是你暗示的!”

“少来,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不知道。这事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邱雁君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说:“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明明是我爹的义子,又不是弟子,为什么管我们兄弟姐妹叫师兄师姐?广深哥和小郭就直接叫我五妹五姐的。而且我爹好像也奇怪的没有纠正你。”

时季鸿站起身来,理了理长袍,跟完全没听见似的说:“没事我先走了,到蔡阳城再叫你。”

邱雁君:“……”

第二天到蔡阳城,时季鸿来敲门,先递给她一个小包袱,“面具,自己会戴吗?”

邱雁君接过来,没回答就把门关上了,自己照镜子贴了一下,再打开门时,就变成一个面目平平无奇的女子了。为了配合这张脸,她还特意换了一身朴素衣裙,头发也只随便挽了个发髻,插了一支银簪。

时季鸿打量了她一下,点评道:“手和脖子太白了,还有耳朵,那包袱里有脂粉,你擦点深色的掩一掩。”

啊,对!光贴脸不行,肤色也得处理一下,她赶紧转身回去,找到一盒和脸上面具差不多颜色的粉,在脖子和手上都扑了扑。

时季鸿跟进来,看她乱擦一气,忍不住按住她的手,自己抽了绢帕出来,沾了脂粉帮她擦了擦耳后,又将脖子上的粉涂匀。

邱雁君觉得有点异样,忍不住问:“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不算女人啊?”

“啊?”时季鸿被问的一愣,从镜子里看邱雁君,“什么?”

邱雁君指指他按在自己肩膀的左手,又指指正抬起她下巴,沿着颈线涂抹脂粉的右手,“或者,其实你也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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