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裴英娘一脸无奈,李显天生和她不对付,见了她就拼命奚落,她能怎么办?
夹墙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梳单髻的宫人匆匆往裴英娘的方向走过来。
半夏惊讶道:“姐姐怎么这么快?”
忍冬走到裴英娘跟前,一边为她换上干净的鞋袜,一边向半夏解释:“我在路上碰到八王。这边离东阁太远,八王怕公主着凉,让人去太平公主的寝殿取来鞋袜,我才能这么快赶回来。”
半夏点点头,暗暗琢磨:七王靠不上,太子和六王就更别提了——他们至今没和公主说过几句话。唯有八王心善,以后公主碰到难事,去求八王最稳妥。
不管裴英娘怎么担心害怕,两天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武惟良和武怀运设宴招待武皇后,李贤、李令月和她陪同左右。武承嗣、武三思、贺兰氏也受到邀请。
卷棚车行到刺史府门前,忍冬把裴英娘抱下车。
裴英娘低头理理衣襟,跟在李令月后面走进内堂。
前院人声耳语纷杂,武氏宗族来了不少人。
裴英娘匆匆扫一眼前院,忽然发现,她的便宜爹裴拾遗竟然也赫然在席!
武氏族人的家宴,阿耶怎么来了?
裴英娘心里愈发不安。
难不成还真叫李显那家伙说中了,武皇后真想把她许配给武三思?
裴英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掰着指头数了数自己和武三思相差的岁数,悄悄松口气。
她和武三思足足差十岁,等她及笄时,武三思都二十好几了。武皇后总不能让武三思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一直不娶,光等着她长大吧?
至于年长于武三思的武承嗣,就更不可能了。
想通这点,裴英娘大大方方和武承嗣、武三思见礼。
武承嗣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镂花卷草纹银香球,“这是我们家的旧物,送给小十七玩罢。”
银香球小巧玲珑,只有核桃大小,可以自由开合,里头放上熏香,随身佩戴,等于带着一个小型香炉在身上,好看精致,还实用。
裴英娘喜欢银香球,但是武承嗣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郎君,怎么随身带这种小玩意?而且还是武家的旧物,拿旧东西送人,太没诚意了,又不是什么前朝古董……
还是老大李旦阔气,送给她的礼物全是价值不菲的稀罕东西,随便送支笔,都是罕有的贡品。
裴英娘正想着那几管宣城紫毫笔呢,就见一旁的武三思随手抽出一支兼毫笔,“听说小十七在习书法,望你将来能学有所成。”
一个比一个敷衍。
裴英娘不动声色,谢过两位表兄的赠礼,让忍冬把早就准备好的络子取出来,回赠给武承嗣和武三思。
反正也没打算和武氏兄弟多来往,以后敬而远之便是。
兄弟俩送给李令月的礼物就珍贵多了,灵芝、宝石、美玉、象牙,什么都有。
李令月悄悄和裴英娘咬耳朵,“你喜欢什么,尽管拿。”
裴英娘轻哼一声,“我不要武家表兄送的。”
李令月怕她生气,柔声哄她,“表兄送的东西不好,你去我的私库挑,西域的宝石,波斯的琉璃,随便你选。”
裴英娘甜甜一笑,“还是阿姊对我最好。”
李令月挺起胸膛,“那是当然!”
彼此厮见过后,乐班奏起琴瑟,准备开宴。
武皇后当然占了高台上的主位,其他人等武皇后发话后,才各自入席。
内堂除了武皇后一行人,剩下的都是武氏族人和姻亲,前院招待的是武惟良请来的同僚好友,没有资格进入内堂。
裴拾遗在前院,看到裴英娘和李令月手拉手走进内堂时,他脸色青黑,差点捏碎手里的白肉胡饼。
武三思挨到武承嗣身边,“堂兄,咱们小瞧那个裴家十七娘了,你看,她和太平公主共坐一席,感情很好。”
武承嗣眼神闪烁,“太平公主是姑母的亲女,讨好她绝不会错。至于裴家小娘子,以后再看吧。”
席上佳肴果点齐备,胡麻饼、咸甜毕罗、鳜鱼肉羹、风腌果子狸、煲牛头、八仙盘,应有尽有。
忍冬跪坐在食案旁,为裴英娘挟菜。
因为宴请的是武皇后,武惟良兄弟不敢请平康坊的艺伎花娘来助兴,亲自执着酒壶,来回穿插在众人间,殷勤劝酒。
席上的客人全是自己人,气氛热烈,欢声笑语不绝。
魏国夫人贺兰氏的坐席挨在武皇后身侧,比李令月和裴英娘的坐席还靠前。
武皇后频频示意宫人为贺兰氏添菜。
贺兰氏笑言自己爱吃清风饭,武皇后立刻示意武惟良:“快去做来!”
武家人悄悄议论:“天后对魏国夫人真是慈爱满怀!”
旁边的人应声附和:“天后是魏国夫人的姨母,咱们羡慕不来。”
武皇后对贺兰氏越好,裴英娘越胆战心惊。
贺兰氏以卵击石,一心作死,谁都救不了她,连对她有愧疚之心的高宗李治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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