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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饮溪跟着停步,问:哪来的猫?

之前有人在安置点这里养猫养狗,人猫狗混住,出现了几起咬伤、抓伤事件,这里的卫生条件比不得正常秩序时的整洁,政府担心这些灾区出来的流浪猫狗因为饥饿啃咬过尸体,携带病原体,下了扑杀指令。

这一做法受到许多人的指责。

本地的一些动物保护组织成员,连夜赶来,带走了许多动物。

简清循声找到源头,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把白馒头撕成小块小块,喂地上一只毛茸茸的小橘猫。

看见有人来,小女孩连忙把猫抱进怀里,水灵灵的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她们两个人,小声解释说:小橘没有病,只是腿受了伤,不要杀它

简清冷淡地看着,鹿饮溪蹲下来,温声安抚说:这里不让养猫的,你让我看看它。

她左臂上还戴着写有志愿者三个字的红袖标。

小女孩把猫藏进怀里,不肯给她看。

简清也蹲下来,冷道:不让我看,那我要叫解放军和你父母过来。

小女孩被她凶巴巴威胁,声音带上了哭腔:它真的没有病,不要杀它,它不是流浪猫,是我养的,和我从地底下一块出来的,没有它我坚持不了那么多天

鹿饮溪安慰说:没说要杀它,我们只是检查看一看。被防疫队的人发现,它也难逃被扑杀的命运。如果是健康的,我帮你联系动物收容所的哥哥姐姐,送它出去,你出了安置点后,再去接它回家。

小女孩的视线在鹿饮溪和简清之间看来看去,鹿饮溪面相和善,看着比较像好人,小女孩把猫交到她手里。

鹿饮溪捧着橘猫,检查它的躯干和四肢,发现它的左前腿软趴趴的,拨开毛,看见一道带血的伤口。

这种带着外伤的动物,被发现后,大概率会被扑杀掩埋。

好像骨折了。她看了眼简清。

简清知她心软,站起来,说:你们在这里,我去拿点东西。

她去拿了绷带和消毒用品过来。

她的手上有些小擦伤,不敢直接碰猫,戴好了口罩手套,才碰它,用清水清洗它的伤口,用碘伏消毒,然后拿了个小木棍绑在它腿上固定。

鹿饮溪拿起喷洒式的酒精,给小女孩消毒:不能在这个地方养,发现了会被扑杀的。我会联系动保协会的人,带它去看宠物医生,送到宠物救助站,你今晚回去要洗澡洗头,把自己洗干净了才能进帐篷。

她给小女孩消毒完,也给自己洗手消毒,然后联系上一根动保协会的志愿者,赶过来,把猫接走。

送走了猫,鹿饮溪也赶回去洗澡。

安置点的洗澡在野战沐浴车上进行,车子配有发动机,用锅炉加热,一次可以洗9个人。

鹿饮溪拿好衣物,走进去,站到淋浴的莲蓬头底下,简清也钻了进来,背对她,站在莲蓬底下,开始剥衣服。

衣衫褪下,露出莹白如玉的肌肤,鹿饮溪看见她肩胛骨处的花朵纹身,目光黏在她身上一般,一时有些移不开。

简清察觉到她的视线,淡声道:转过去。

鹿饮溪喔了一声,红着脸,转开身。

水汽萦绕,两人背对背淋浴。

水声哗啦作响,简清肩胛骨处的那道纹身,始终徘徊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章的感情戏。嘤,调作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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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小孩

淅沥淅沥的水声萦绕在耳畔, 从沐浴车出来后,鹿饮溪的耳朵依然红透。

这里没有吹风机,头发都是自然晾干。

春末夏初, 夜风燥热。

简清头发剪短后,干得快, 鹿饮溪站在一个风口处,长发还滴着水,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简清拿了条毛巾, 替她擦拭发尾。

鹿饮溪喃喃自语:我要不要也去把头发剪短?

都可以。 头发是她自己的, 简清不干涉, 顿了顿后,又补充说, 我那时候剪短, 是因为不方便洗澡。

言下之意是, 现在有野战沐浴车, 虽然依旧没有家里方便,但至少能解决沐浴问题, 可以不用剪短。

鹿饮溪拨了拨头发, 畅想说:我剪短后, 说不定会很帅气。

简清把她的肩膀掰过来, 打量她的脸型, 微微笑了笑, 没说话。

标准的鹅蛋脸,细腻清透, 纤弱柔美,放在电视上,也是那种女扮男装一眼会被认出来的长相。

鹿饮溪问:你笑什么?嘲笑我?

简清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把她掰回去,继续擦拭她的头发。

鹿饮溪还在那边嘀嘀咕咕:你那么漂亮的长发,可以卖好多钱的,可惜了你剪短了也称不上帅啊,可能不够短吧我看网上说,两个女的在一块,有分什么t和p,你说我们谁是t谁是p呢?我是个p,我是个屁,这听起来太好笑了,我不要,给你

一面絮絮叨叨话唠,一面自顾自笑了起来。

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笑意大概会传染,看见她笑,简清唇角勾起,跟着无声微笑。

鹿饮溪转过来,抓起简清的发尾,比了比,说:等到明年,不知道能不能长到和原来一样长?

她很喜欢简清原来那头长发,摸上去丝绸般冰凉顺滑,手感很好。

简清轻声说:明年再看。

鹿饮溪嗯了声。

她只是失去一头长发,这里的很多人,失去的是亲人。

成千上万的灾民被运往这里,无数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住在这里,时不时能听到一阵痛苦的哭泣声,广场上的广播,循环播放着寻亲启事。

许多人待在闷热的帐篷里,坐在被褥拼凑起来的床上,神情恍惚,目光茫然。

两人绕着营地逛了一圈,鹿饮溪看着远处驶来正接受消毒的车辆,说:这里快住不下那么多人了,人一多,防疫也困难。

后续会转移回去的。简清把毛巾丢给鹿饮溪,自己擦,有人来了,我要回医院。

每送一批灾民过来,医生都要待岗待命。

有些表面神色如常、看上去没有外伤的人,其实被木头、石块砸出了一些内伤,自我感觉身体没问题,过了几日才会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野战医院这里配备了检验科和ct室,有设备支持他们进行辅助检查。

十多天过去,如今废墟底下的人,生还希望渺茫;天气炎热,罹难者的遗体,腐化程度高,为防止发生疫情,个别乡镇,已经开始封城,救援队、医疗队、灾民,全部撤出,只留防疫队,发现的遗体就地掩埋、消毒,防化兵还开了几架直升机,实施空中消毒。

新闻网络涌现传播着各式各样的感人事迹:高空降落的伞兵;用躯体保护学生的老师;生命最后一刻匍匐在地为怀中婴儿哺乳的母亲

鹿饮溪隔着屏幕看,看得啪嗒啪嗒掉眼泪。

简清回来,看到她捧着手机哭,一面用眼神嫌弃,一面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奶糖。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地吹着晚风,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晚,相拥入眠时,鹿饮溪不再嫌热,凑上前偷亲的也不再是简清的额,而是柔软冰凉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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