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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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不曾回答,可商玦知道她必定听进去了!

此番进来剑冢乃是为了看那把苍琊剑,适才的插曲并未危及许多人,因此大家的情绪过去的很快,人群走出大厅继续朝剑冢深处而去,商玦和朝夕依旧走在队尾,扶澜似乎是被磨没了兴致,也不争着走在前头了,只是那眼神仍然时不时的扫向四周的墙壁!

“听闻适才触动的机关乃是洛氏的诛邪阵,凶险至极,世子能从此阵平安出来,身法果然高明至极,莫非世子早就知道此阵的破解之法?”

众人都避而不提适才的插曲,却是有人忽然开了口,商玦目光一抬看过去,正是赵弋,赵弋初初到侯府之时便生过一段波澜,至此刻冤家路窄再度聚首自然瞬间便吸引了不少目光,要知道诛邪阵并无破阵之法流传在外,若是商玦早就知道破阵之法,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论是燕国此前便查过淮阴侯府还是靠着别的势力,商玦能知道如此隐秘之事手段必不寻常,简单一句话,就已经让所有人的疑虑落在了商玦身上!

商玦搂着朝夕的手臂微微一收,“诛邪阵不同凡响,此番我们全靠运气。”

商玦越是说的轻描淡写就越是叫人难以相信,然而他已如此说,旁的人也只能听着,君冽闻言从后面退上来两步,目光不时的在朝夕身上打量,见她是真的无碍才微微松了口气,摇头一叹没多说什么,朝夕好似没看到他似得神色如常,却忽然眉头一皱看向了正前方,经过大厅他们又走过一条甬道,然后又出现了一处空间极大之地,一股子热意迎面而来,让所有人脚下都是一滞,商玦随之看过去,却发现前面的似乎是一处铸剑之地!

早前皆是雕花玉砖布置精美辉煌,可到了这里不但视线豁然开朗,看到的景致更是叫所有人为之一振,众人从甬道之中走出,所站之地乃是一处断崖,断崖之下是一个十多丈深的深坑,那坑洞足有几十丈大小,此刻那坑中火红的岩浆正“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从断崖看下去,底下的岩浆围绕着暗黑色的礁石流动,时不时有飞卷的火星飞至半空,怎么看怎么都是惊险,而在那深坑的正中间拔地而起一座黑石山,在那黑石山之上又建造了楼宇屋阁四座,四座屋阁分列四个角,正中间乃是一个小型的高台,此刻那高台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鼎炉伴着一个造型精致的铸剑台,想必正是铸造过许多名剑之地!

在场之人大都见多识广,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致所震撼,抬头一看,这处空间挑高也有十多丈,众人头顶皆是暗黑色的狰狞石笋,一柄又一柄,如同利剑一般的倒垂在众人上方,石笋常年受岩浆熏染,有的还成暗红之色,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只把人看的不寒而栗。

“天啊,洛氏当年是如何寻到这样一处地方的……”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如此感叹了一句,洛舜华站在最前面上得色更浓,断崖四周皆有栏杆,却有一道浮桥直通那岩浆正中的黑石山,浮桥乃是铁索铸造,上面铺着精铁板,乃是唯一的可以去到前面铸剑台的路,浮桥两侧虽有护栏,可因为距离太远,那浮桥摇摇欲坠,给人的感觉危险至极,在场已有人看着那浮桥暗暗后退半步,似是怕走上去!

“洛氏制造兵器大都在铸剑台,只有家主在准备重要之物时才会在此铸造,这地方名为‘焚剑台’,底下的岩浆起初并不多,因为后来流进去的铁水太多才有此景,洛氏两百多年经营下来,这地方已渐渐用得少了,上一次启用此处乃是铸造苍琊之时……”

洛舜华似叹的感慨一句,人群之中的吴悠上得前来道,“这么说这地方已有七八年不曾用过,看着底下的情景,足以想象洛氏各代家主如何励精图治,只不过侯爷为何连着七年都不再铸剑?按照洛氏的水准,不止只有苍琊一把剑问世才是。”

洛舜华眉头微皱,不由得苦笑一声,“铸剑师精力有限,一把好剑可能要用一人毕生心血,说来真是惭愧,八年之前铸造苍琊之时洛某曾几番呕血,可谓身心俱伤,苍琊准备了三年,铸造花了五年,一直到了八年之前才有了我要的效果,后又养了七年,前前后后便是二十三年,人活一世能有几个二十三年,洛某此生怕是只能有这一把剑了。”

洛舜华说着语调便有些感伤,随即却又神色一振,“不过!一个铸剑师,一辈子能有一把剑就已经足以了,能有苍琊,洛某此生已是足以,往后,就看小辈们了!”

洛舜华说着看了洛澄心一眼,洛澄心面上也满是希望!

二十三年才得了一把剑,在场众人听着都面生感佩,一人一生只得一剑,也无形之中让众人更为期待那把苍琊到底有何威力,姜尧唇角微弯道,“侯爷不必感慨,倘若苍琊的威力抵得上焚天,侯爷又有何好遗憾的,经了这么多年,苍琊必定非凡。”

洛舜华面上一派意气风发,显然对苍琊的把握十分大,可听着姜尧的话却是不好表现的太过,这一笑之后抬手一请,“过了焚剑台才是真正的剑冢,大家请上桥吧。”

话音落定,众人神色几变,却是无人上前一步。

浮桥看起来年代久已,可浮桥之下却是火星飞绕的灼热岩浆,一旦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洛舜华见大家面露迟疑不由“哈哈”一笑,转身便大踏步的上了浮桥,“诸位不必畏怕,剑奴和巫师已经走过此处,大家尽管跟上来,这浮桥每十年会派人修缮一次。”

洛舜华大步上桥,那浮桥虽有轻微的晃动却是十分平稳,吴悠唇角微弯,当先走了上去,其余人见之也跟着抬步,徐徐的朝那焚剑台而去,朝夕和商玦本就站在最后要等前面的人先走,可商玦却忽然觉得不对劲,他臂弯中的人身子僵硬。

眉头一皱,商玦一转头便看到朝夕沉凝的神色,精致的面容之上还是半分表情也无,可那一双寒星似得墨眸却是定定的看着浮桥对面的焚剑台出神,她眼底有稀碎的微光闪烁,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怖之事,商玦呼吸一轻,“夕夕?”

朝夕眉头一跳回过神来,抬眸看着商玦之时眼底的明灭微光还未来得及消散。

她眉头一皱,眼底又生出两分疑惑,“你在叫我?什么?”

她是素来警醒的人,这片刻之间的怔忪就已经能说明问题,商玦心头发紧,又转头去看对面的焚剑台,同时收紧臂弯,语声放的更柔了些,“前面就是铸造苍琊的地方。”

朝夕眉头仍然紧皱着,眼底却一片幽深将情绪都掩了下去。

“我知道,刚才洛舜华说过。”

她语声不高,声调却十分平稳,商玦眯眸一瞬,仔细的看了她一瞬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他轻叹一声,转身理了理她的衣襟,“夕夕,你今日很奇怪。”

这动作实在亲密,朝夕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

她仍然看向前面的焚剑台,语气冷冰冰的,“你不必做戏,今日的戏已够了。”

商玦挑眉一瞬,随即叹口气再度揽住了她的腰身,“你不喜做戏,我也一样。”

二人并排站着,谁都没看谁,可朝夕听得这话却禁不住眉头一皱。

他若不是做戏,那今日诸般从何而来?!

朝夕心底一乱,不由得上前两步走到了断崖边上,那断崖边有铁链围栏,她想也不想上的前去探身往崖下一看,大抵是走的太急,脚下有碎石跟着她的动作跌落,朝夕眼睁睁的看着碎石坠入火红岩浆消失不见,眼前视线忽然一晕……

她身形微微不稳,下一刻腰身便被一把揽住。

商玦皱眉在她耳边低喝一句,“你做什么?”

朝夕身形稳住,却仍然沉眸往下看了一眼,一瞬之后淡淡弯唇,冷冷道,“你不必担心,若是从这里掉下去人必定连骨头都不剩,我自会小心。”

商玦还是皱眉,硬揽着她往后退了一步,“这里不止岩浆会灼人,常年有热气汇聚不得扩散,必早生了热毒,离这里远一点。”

朝夕从善如流的不再多言,看了前面的浮桥一眼唇角维扬。

“走吧,到我们了。”

商玦转眸看去,果然人都已上了桥,他有些担忧的看了朝夕一眼,揽着她走了过去。

踏上浮桥之时便觉热气在灼烧脚底,精铁铸就的板子早已经被热气烘烤的灼烫,若是浮桥的距离再远一点必定叫人承受不住。

商玦收紧了手臂,目光一瞟便能看到浮桥之下的翻滚岩浆,这样的地方不知如何被洛氏寻到,更不知他们当年如何建造出了此地,连他都觉得鬼斧神工不可思议。

人群走的极慢,所有人都在惊叹此处的景致,眼看着距离焚剑台越来越近,商玦也就目光落在了那巨大的鼎炉之上,不知为何,看见那鼎炉之时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祥之感,眉头一皱,商玦再度看向了身边之人,可此时的朝夕神态平静竟无一丝异样。

明明该暗松口气,可商玦那不祥之感却越来越强烈了……

“此地当真是神来之笔!地势如此险要,不仅是绝佳的铸剑养剑之地,更是少见的避难之所,此处易守难攻,即便是有十万大军也难以攻入!”

“当年帝君将淮阴赐给洛氏必定是知道此处有一佳地,若是赐给了别人,反倒不得妙处,适才进来之时阴冷之气极重,却不想里面竟有如此洞天,真是奇妙!”

朝夕和商玦从浮桥踏上实地之时恰好听到大家的议论,无非是夸赞此处的绝妙,洛舜华经历了适才的小插曲本来有些忐忑,可此刻面上却只剩下了飞扬意气,身为洛氏传人洛氏家主,洛舜华显然钟爱铸剑,且对铸剑有洛氏人骨子里的执念。

浮桥之后是十多阶阶梯,朝夕和商玦拾级而上,一走上高台便看到了那座高大的鼎炉,那鼎炉足有三丈高,四周架有两座阶梯,表面雕有上古神兽浮雕极繁复云纹,另有两处暗门接口,鼎炉有一小半沉入地下,底下似乎还有别的机关,鼎炉顶端的盖子此刻已经合上,可饶是如此也能想象当初铸剑师们是如何将精铁投入炉中精心淬炼。

在场众人并不十分懂铸剑之术,因此也并不细究这些机关暗门,大都只是四处看个新鲜增长见闻,洛舜华见大家对此十分感兴趣,不由笑道,“此地便是铸造苍琊之处,当初洛某和府中匠人在此兢兢业业五年才有了苍琊,如今想起来方才觉的时光果真是白驹过隙,一晃神洛某已经垂垂老矣了,早前铸剑的匠人们也大都到了乐安天命之时……”

洛舜华一边说一边感叹,这边厢吴悠忽然道,“听侯爷这样说吴悠忽然想起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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