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他对清欢好,清欢能感受不到么?她感恩并且珍惜,同时也全心全意为郎老头着想。
义庄里的尸体有的已经开始腐烂了,但也有几具新尸,他们的重点就放在新尸上。奇怪的是,这些新尸明明都是半大小伙子,但整个身形却萎缩的厉害,且浑身皮肤发皱发干,空洞不已。
“师父,他们这是……精气全被吸走了吧?”清欢伸手轻轻摁了下一具尸体的额心,没有丝毫惧色。
郎老头生怕她吓着,一直注意着她表情,这会儿才敢确信她是真的不怕,甚至乐在其中,心里头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这个师父没有了用武之地,好歹让他耍耍威风啊臭徒儿坏丫头不懂事……
正在这时,清欢感到暗处有地方不对,连忙一把将郎老头推开,同时嘴里喊道:“师父小心!”
一具巨大的躯体扑了过来,清欢手里只有一盏灯笼,但她个儿纤细,极其灵活,那身影虽大,却十分笨重,动作机械僵硬,一看便是具行尸走肉。清欢轻松地从他腿间划过,单手一撑,便站到了郎老头身边。
郎老头跟二师兄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这要是清欢有什么不测,他俩绝对以死谢罪!
“师父,是具行尸走肉。”清欢冷静地说,“抄家伙吧。”
他们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清欢的武器是把水火伞,二师兄给她做的,二师兄除了功夫好,尤其擅长做些精巧的玩意儿,这水火伞如同其名,不惧水火,钢骨铁叶,刀枪不入,可以说是极佳的防身工具。而二师兄另辟蹊径,水火伞面上设了不少钢针,他知道女儿家爱美,水火伞本都是单一的颜色,但他愣给清欢在伞面上弄出了江南水乡烟雨初荷,用的就是这些针,无论撑开收拢都可做武器,却又雅致得很。伞柄也是精心设计过的,配合着清欢的手、体型、身高,换句话说,这伞搁别人手里,那就是把普通的防身的水火伞,但到了清欢手里,它就不仅能防身,还能做武器。
清欢收到这个礼物的时候眼泪都快下来了,点子是大师兄出的,材料是师父跟三师兄找的,然后二师兄将水火伞做了出来。她没有办法去形容自己心头的感动。
水火伞还有夹层,里头是清欢准备的黄符,基本上这伞就算丢鬼窝,也没鬼敢碰。
“欢妹,不止一个,小心。”郎老头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清欢也听到了异动。这些行尸走肉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四面八方围了过来,就着月光,清欢数了数,大概得有七八个。它们一致神情呆滞漠然,但出手狠毒,并且想要咬他们,尤其是想咬她跟师父,反而对二师兄没怎么动口。
二师兄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师徒三人交换了个眼神,二师兄装作被打昏,一具行尸走肉将他扛到了肩头,迅速隐没在黑暗之中,接下来清欢跟郎老头很快就将剩下几具镇住了。
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来说可怕至极,对郎老头跟清欢来说,还不如一只马蜂来得可怕。
因为黄符镇不住马蜂。
说也奇怪,被黄符镇住的行尸走肉很快就开始萎缩,最后变成了如同床板上其他死尸的大小。清欢试着揭了一张黄符——它们都不再动了。
“人早就死透了。”郎老头皱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控制了它们,这会儿符纸镇住它们,就变成了它们真实的模样。”
“师父……”清欢喊了一声。“这几个人没有头发,身上穿的是不是袈裟?”
月色太淡,灯笼又在打斗中熄灭了,郎老头捻了放火符,烧了一看,果真。他老脸一拧:“这是庙里那群秃驴啊!”
“怎么都死了呢?”清欢奇怪。“他们可是一起来义庄抓鬼的,这么多和尚,就算是只念经,那鬼也受不了啊,怎么全死了?”
郎老头伸手一试,冷笑一声:“这些是什么狗屁和尚,他妈的戒都破了,念经,念到死也没屁用!”
他平时就看不惯庙里那群秃驴坑蒙拐骗的行为,他们还是白天来的,想来是想要装模作样骗点银子,因为白天的义庄是正常的,可谁知道他们进来后,白天也开始死人了。
清欢看了师父一眼,单手在他们灵台试了下,果真,感觉不到任何魂魄波动。“就算他们是骗子,师父也会拯救他们的。”
郎老头窒了一下,哼一声。嘀咕:“谁叫我是个道士呢……”
清欢笑了。“走吧师父,咱们追二师兄去,方才我在他身上施了法了,咱们现在还能跟上。”
第十一碗汤(五)
师徒俩一路跟着,到了目的地以后,清欢傻眼了,郎老头也傻眼了。
这怎么就到了县衙?!
那具行尸走肉扛着二师兄就消失在县衙,此刻的县衙两扇乌门大开,黑漆漆的如同洞口。行尸走肉进去后,门又缓缓地关上了。
“师父,有鬼气。”
郎老头点头:“这里头的东西不一般啊,这是哪里学来的邪法,按理说这偏远小镇,不可能出现这样厉害的鬼。”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去救二师兄。”说着,清欢起身就要走。
“救谁呀?”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问话,险些把师徒俩吓尿!郎老头一回头见是二师兄,气得一脚踹过去,把二师兄踹了个狗啃泥,然后破口大骂:“我……*¥#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你是不是看我活得够久了所以想叫我早点死?!我死了也就算了,欢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吓她?!女孩子家家的是可以随便吓唬的吗?!这要是吓出个好歹来,我跟守道守礼就把你给废了!”
二师兄内牛满面:“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亏欢妹还要进去救你!你个没良心的唔唔唔——”郎老头话没说完就被清欢捂住了嘴,呜呜着抗议。
清欢嘘了一声:“师父!”
他们挑的雄鸡报晓前一时辰来的,这会儿东方露出鱼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清欢之所以捂住郎老头的嘴,是因为县衙的大门又开了。
郎老头只好忍下满腹愤懑,瞪了二徒弟一眼,伸手在他腰上掐住一块肉死命一拧——那叫一个酸爽,二师兄眼泪都下来了。清欢见这俩没个人样,无奈至极,只好捻了个隐身诀,把三人都藏了起来。
县衙大门一开,几具行尸走肉就先走了出来。他们抬着一顶小轿子,那轿子格外的精致小巧,四周是用轻纱做的幔子,很好看也很飘逸,但可惜看不清楚里头坐着什么人。
清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结了个手印,掀起一阵清风,吹开了帘幔。
师徒三人立刻伸手捂住了嘴——清欢捂住了郎老头,郎老头捂住了二师兄,二师兄捂住了清欢。那轿子里坐着的是个什么东西啊!只觉得大致上像个女人,但又看不清脸看不清身体——或者不能说看不清,而是不能看!那坐在软垫上的“东西”浑身白肉颤动,嫩呼呼又血淋淋,像是一只被剥了皮的大蛆,但又有一头黑亮的长发。没皮没骨的,只是一坨烂肉。
但那坨烂肉分明又有生命力,五官模糊,惟独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乌黑,四处转动,而若非那眼珠间或一转,当真像个死物。
行尸们抬着轿子慢慢远去,此刻雄鸡报晓,天下大白,天亮了。
师徒三人光明正大的走出来,清欢皱眉,看了一眼府衙:“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师父,您说刚才那是什么啊?没有四肢没有脸皮的,是人吗?”
“是人。”郎老头叹了一声。“这回年轻小伙子失踪一事,跟县太爷估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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