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1 / 2)
事情就是这样,看到李绣帘在文凉面前的表现和神情,清欢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李绣帘总是能先一步截住自己了——敢情是在她身边埋了这么个大暗桩啊!
但让清欢感到有意思的是,文凉明明是史官,而史官的选拔是极其严格的,她不认为出身普通又只是个秀女的李绣帘能给文凉带来什么好处。文凉官位虽然不大,但却时刻跟随在皇帝身边,他若是想平步青云,大可讨好皇帝,只记载些好的,但他没有。
他也可以在后宫选择任何一名妃子进行联盟——怎么看李绣帘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如此,能把他俩绑在一起的还有什么呢?鬼皇帝不是说了么,他看见李绣帘的魂魄离开身体后走向了宫外,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那是谁接纳了她?
清欢故作不经意地咳了几声,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立刻分开,各司其职,好像完全不认识对方的样子。
清欢坐到龙椅上,命人将奏章摊开,然后懒洋洋的一本一本批阅过去。她虽然有点懒有点混,但该做的工作除了临幸嫔妃之外可是能做的都做了,而且指定比鬼皇帝做得好。
所以文凉也没法在史书上记载她什么坏话——她又没有荒废政绩,在她的英明领导下,这个国家越来越富强了好吗?
趁着李绣帘被大太监叫去端茶,清欢手里转着毛笔,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好奇地问:“文爱卿每日盯着朕看不觉得累么?”
文凉保持一张面无表情又恭敬的脸:“这是臣的荣幸,何谈劳累,皇上言重了。”
“你刚才跟李绣帘说什么呢?那可是朕的宫女,难道你看上她了?”
文凉怎么也没想到皇帝会问得这么直接,额头有三根黑线滑下——皇上,请注意您的言谈举止,您是皇帝,您不能这么没有架子。“皇上请注意,您是九五至尊,不该如此轻佻。”
清欢笑了:“朕怎么就轻佻了,你调戏朕的宫女,敢情朕还不能问一下?说实话吧爱情,若是你看上了李绣帘,朕把她赐给你,你将她带回家便是,为妻为妾都是你的自由,你看如何?”
文凉:“……臣怕是无福消受。”
“怎么会无福消受呢?”清欢觉得这个人看似没表情,但眼神却出卖了他,感觉有意思,就继续问下去。“难道你是觉得李绣帘不够美貌,配不上你?”
这话该怎么回答?文凉若是说够美貌,那自然要接皇帝的赏赐,若是说不够美貌,岂不是在证明他连皇上的女人都看不上?多大脸啊!文凉认为皇帝是故意在戏弄自己,找茬儿,说不定是方才他跟李绣帘说的话被皇帝听见了。
只是不知道听见了多少。
于是他当机立断跪了下来:“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聪明啊,还知道随机应变呢。可惜清欢不接他这话,而是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你是不是觉得李绣帘不够漂亮,所以配不上你?朕要把她赐给你你不高兴了?”
文凉:“……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正在这时,李绣帘端着茶水进来,一见平时基本上是块布景板的文凉跪在地上,心里一惊,立刻朝清欢看去,见清欢脸上没有怒色,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她跟在皇上身边也有一阵子了,皇上的脾气很好,但却很难捉摸,总是让她觉得抓不住。文凉还说要她全力以赴——可这是她全力以赴就能做到的事儿么?
一时间,李绣帘站在原地,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敢上前打断清欢逗人的雅兴,也不敢贸贸然过去,万一皇上是真生气了呢?她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妥当?
好在文凉机灵,又叩头道:“是臣一时糊涂,只想询问掌灯宫女皇上平日里的喜好,却忘了男女之防,请皇上降罪!”
他一方面是跟清欢解释,一方面是在委婉地告诉李绣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文凉久经沙场早已身经百战,但李绣帘还嫩着呢,他担心一不小心李绣帘被套出什么话来。
只是……这个皇帝跟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啊!
文凉有点困扰,他从没出过差错,按理说皇帝就是喜欢李绣帘这样的女人,可现在李绣帘都在他身边伺候多久了,他连手都不摸一下,还戒了后宫,这什么情况?你不按剧本来我们还怎么做朋友?
清欢撑着下巴看他俩演。
李绣帘也聪明,一听文凉这话,也跪了下去。她就表现的虔诚多了——活脱脱一个一心爱慕皇帝却又不贪心只求守在他身边的苦情小宫女:“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奴婢见文大人终日随在皇上身边,而奴婢却只能待在殿内,心中难过,便借着文大人单独在的时候,想问问文大人皇上今日的心情,请皇上恕罪!”
她也是大概明白了皇上的性格,与其对他说些有的没的的假话,倒不如真心实意说出心底所想,还能让皇帝信任,否则一旦被帝王猜忌,别说是个小宫女了,她就是想活命,也得看脖子上这脑袋保得住不保得住!
这两人唱大戏呢?她什么都没说,话全让他俩给说光了。清欢继续转毛笔,沾染着朱砂的毛笔在她手中轻巧的转动,很是吸引人——如果她身上没穿着龙袍的话可能会更好一点。
一国之君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时候转毛笔——传出去还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其实这时候文大人很想问一句:皇上请注意您的形象不要做这么不雅观的动作!
但他终究没敢。现在跪在地上的人是他,再一不小心说出什么惹怒皇上的话来,小命不保事儿小,任务完不成事儿大呀!
对于完美主义者文凉来说,无论如何,每个世界的任务都务必要完成的一丝不苟!最好是完美的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他心里这么想,就又把头跪的低下去了一点,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仿佛这样就能让皇帝消气一般。
“是吗?”清欢还就跟他俩杠上了,这两人在她面前演戏演得挺欢,她很想继续看下去。“可是朕方才听到你们俩说什么要攻略朕……这是朕出现幻听了?”
文凉跟李绣帘脸上都是一个大写的卧槽。
什么鬼,隔得那么远这位祖宗也能听得见?!
大脑飞速转动,开始想一个能完美说服皇帝的理由,可是说着说着……想不出来了,一点都想不出来。
直到文凉灵机一动!“臣跟这宫女所说的是宫里!臣是在询问她,宫里可曾有人触犯龙颜,并非是和她商讨如何攻略皇上,还请皇上明察!”说完举起一只手发誓。“若是臣有半句虚言,便教我永生永世不得投胎做人!”
这回清欢更想笑了,文凉当她不知道,他只要继续活下去,哪里需要投胎做人?这个誓言发的好,清欢给他打十分。
于是她轻笑,终于大发慈悲准备放过这两人:“原来如此,是朕听错了啊。”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文凉。
文凉也尴尬地咳了一声,又磕了几个头才道:“是臣口舌愚笨,说话不够清楚,请皇上恕罪。”
“好了,起来吧。”清欢摆了摆手,示意他俩下去。文凉本来不乐意,还想坚持进谏说身为史官就该留在皇帝身边,可一想到自己方才得罪了皇帝,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夹起尾巴溜吧。
他跟李绣帘一起出了外殿,其实还有点话想说,但想起里头那位可怕的听力,决定还是就这样算了。
再被抓到一次,那种攻略跟宫里的屁话说出来就没人信了——其实文凉也不相信皇帝会信,毕竟现在的皇帝跟他所得资料中的皇帝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这个皇帝,更加慵懒随意的同时,也更加不容小觑。润物细无声,主战派主和派在朝廷上掐的多激烈,就差当着皇帝的面冲过去揍对方了,可皇帝呢?他每天懒洋洋地看着,到了最后,汲取两方精粹,轻轻松松就派出了合适的人选出去打仗。
更别提她对奏折的批阅和用人之道。总之,文凉觉得这个皇帝和资料中的大不一样。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皱起眉头。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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