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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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薛疏从这日凌晨便一直昏迷。中间他爸来过一趟,多加了几个人来守着,秦力也留在了门外。薛疏父亲本来有话要和夏之衍说,但见他坐在病床旁边沉默不语,连跟自己打招呼寒暄的心思都没有,便就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夏之衍累到了极致,但脑子一直清醒着,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在切割一般,钝钝生疼,破碎玻璃仿佛扎进的不是薛疏的手,而是他的脑子里。

他在薛疏身边,把薛疏身上被血染湿的衣服用剪刀剪开,然后端来热水放在床头边,用毛巾沾湿,将薛疏从脸到脚都擦干净。最后把内裤也剪掉了,全身都洗了一遍。最后再给薛疏换上新的干净的病号服。

这事儿干完天都亮了。

夏之衍眼睑下面已经变成了一片青黑,许久没合眼了。实在睡不着,坐在椅子上又难受,他小心翼翼爬上薛疏的床,把人搂在怀里,亲亲薛疏的鬓角,闭上眼睛。薛疏即便是生病了,身上也很热乎,两人缩在被子里,体温互相传递,暖融融的。

但他不敢抱太紧了,怕压到薛疏的腿,也不敢睡太死了,怕一个不留神薛疏就醒过来了。不过他的担心纯粹是多余的,因为他根本睡不着。整夜整夜睁着眼睛到天亮。

好在薛疏身体恢复能力强,第三天便醒过来了。他脑袋上绑了绷带,因为几天都是靠输液撑着,整个人清瘦了一大圈,脸色又苍白,嘴唇起皮。关键是右手和左腿都被吊了起来,手缝了针,被绷带绑得跟粽子似的,腿被四十五度吊起来,悬空在半空中,打了石膏。

绷带下面的手和石膏下面的腿简直痒得要命,薛疏挠都挠不到——吊了石膏的腿没有办法,手有办法,他趁夏之衍转身倒水时,偷偷摸摸在床头墙上蹭了下。

又飞快地缩手塞进被窝里。

夏之衍一转身回来就看到了,简直气到发疯:“你是不是被撞傻了,你手缝了十几针,这点痒都忍不住?不想好了?”

薛疏有点委屈,被窝下面左手悄悄给右手挠痒痒,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我来吧。”夏之衍放柔了语气,坐在床边,把他右手拿出来握在手里,问:“哪里痒?”

薛疏躺了三天全身僵硬无比,道:“算了,也不是很痒……”

夏之衍怕他伤口被碰到,只能小心翼翼地对着他的手吹气,让他没那么痒,但是这样薛疏觉得更痒了,忍不住缩回手,小声说:“我想喝水。”

他发现夏之衍现在照顾他跟老妈子似的,几乎寸步不离。他心里有点高兴,又有点难过。如果这不是他车祸换来的就好了。他看着夏之衍起身去倒水,倒了半杯热水,又细心地掺了半杯冷水。在夏之衍转身走回来之前,薛疏迅速移开了目光,心不在焉地盯着天花板。

“对了,我们是不是还在冷战中?”薛疏冷不丁地问。

夏之衍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苍白起皮的嘴唇,瘦了一圈的俊脸,以及粽子似的右手,和高高吊起来打了厚厚石膏的腿——整个人都狼狈无比,哪里有原先神采飞扬的薛疏的半点样子。

夏之衍心里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当胸口砍了一下,心疼得要命,没好气地说:“是冷战,你想怎么样?继续拉长战线?要不要革-命八年?”

薛疏抿紧了嘴唇。

夏之衍把杯子往床头边一磕:“平时不是很能吗?关键时刻不行了,有本事你先把自己保护好!”

薛疏眼圈迅速红了,他觉得他太他妈憋屈了,好不容易保护夏之衍一回,还要被骂。早知道,早知道……即便早知道,他也得保护啊。薛疏委屈得要命,觉得自己特像个得不到玩具而吵闹的小孩子,试图引起夏之衍的注意,还失败,在夏之衍面前一点男人的尊严都没有。

“我不用你管了!你别管我!”他脱口而出,眼眶通红。

夏之衍平静了下,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鬓角道:“对不起。”

薛疏扭开了头,用没受伤的手擦了下眼角,然后缩了缩,把自己整个儿埋进了被子里。

被窝里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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