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2）

名字不一样呢，说的话倒是一样的。夜斗大人会不会早都预料到，他们会相爱，会彼此折磨？

“其皿以雨，谨听吾命，化吾神器……名为呓，器为呓。”

呓啊，呓语吗？梦呓啊。

人间种种，其实一梦恍然罢了。

——水远明河的精神力，竟然一下子突破瓶颈期，在周防尊之后再也没有增加过的精神力，突然就不断的上升起来。咕噜仔细的盯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目光坚定，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

“来吧，呓器！”

明河变成了一把刀，她看着自己在一个虚无的破碎空间里，随后拿着刀的惠比寿轻而易举的砍杀了那只妖怪，虽然差点摔到自己。

明河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觉得有些冷。她软软的叹息了一声，随后被惠比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明河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模样，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杀死了一只妖怪，而妖怪，前身很可能就是人类。

明河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周围一眼。这里不属于她，她成为了一个野良，被所有神明嫌恶的存在，呵，咕噜现在应该高兴了吧，她变成这样凄惨的模样。

而神殿之中的咕噜看着那个一脸痛苦迷茫的明河，觉得自己难受的想哭，他不知道该怎样消除她的误会，单是现在她的确变得更加强大了，有了两个神明的气息，再加上周防尊赤王的力量，明河已经有了十分之一的力量，她会成为下一个神明的，听那人说，从前只有一个人做到了这个程度，后来那个人就成了神。

十分之一神明，就是现在的明河。

咕噜看着现在慵懒的趴在一边的真正的神明，看到她的动作眼神一眼，还是温顺的蹲下身为她整理着衣物，那人对他说：“怎么，那个女孩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咕噜沉默了一下说：“她还很弱小。”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咕噜，你不是个会骗人的孩子呢，心软了？可是她要成神的话，就肯定要经历和我一样的痛楚啊。”她说的漫不经心，咕噜却变得不知该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那人很少管下界之事，要让她幸福的话……也倒不是不可能，至少他能让她再见到夜斗。

神明早已看透一切，她叹息一声，从卧榻上起身，华丽的长裙滑落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我可以为你违逆神明，你却不知道，这是多么可惜的事情啊。

我送你回去，这个众神来临的时代，会逼疯你的，我要，送你回去。

一觉起来之后的明河以为自己还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还在寻找着躲避她的夜斗，还在惠比寿的庇佑下活着。

但她睁眼的瞬间，看到的只是一双漂亮澄澈的蓝色眼眸，对方凑的很近，似乎在观察她，因为她突然睁开眼睛，而被吓累一跳，但对方装作若无其事的往后一退，明河却没让她来得及退后，直接抱住了他。

运动服，蓝色的眼睛的夜斗。

夜斗，夜斗。

神明大人，回到了她的身边。

消毒水的气息刺激到了明河，她抬头看看夜斗，大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夜斗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明河抱个满怀，但是看着这个女孩子，有点推不开，她的哭声真的非常的凄惨，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更何况……她长得真的非常像他的一位故人，虽然那位故人……是他最不能触碰的伤疤，是他一个神明，在最初始的少年时光里爱着的人。

之所以是爱着，是因为到现在，他都依然爱她。

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她是活了千百年的神器，而眼前的少女，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夜斗在很多年以前，已经无法感受到明河的气息了，那个有些温润的，一开始被他从花街里捡回来的女孩子，长到了亭亭玉立的年纪，之后不知所踪，他找了很久，却再也没有找到她。所以他偶尔会想，眼前的女孩子会不会是水远明河的转世。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长相，一样的“缘分”——他避开她，总是想逃离，但却一次又一次的遇见她。

夜斗轻轻的试着推开明河，但他最终还是，只是轻轻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阳光透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相拥的两人。

在这个世界的里的明河住院了，因为忽然昏倒被夜斗送到了医院里，还问她要了五元硬币，明河看着夜斗变成满足星人而愉快的滚来滚去有些啼笑皆非，如果不是确信的话，眼前的人和他认识的那个神明大人真的相差太远了啊。

一个是海底深蓝，一个是清浅的水蓝色。

或许现在的水蓝色不过是从前深蓝暗涌之下的波涛汹涌罢了。

明河出院之后很难找到夜斗，但找到惠比寿倒是轻松的事情，此时的他竟然还只是个孩子，穿着小西装马甲，非常可爱。因为他换代的缘故，惠比寿已经不记得她了。神明换代以后会遗忘从前的故事，而惠比寿则是换代率最高的神明。

他想控制妖，为了人类的幸福。

在明河看来，这是个幼稚而可笑的想法，但这丝毫不妨碍她敬佩他，因为她认识的惠比寿，就是这样一个人，是这样一个孩子心性的，为了别人倾尽所有的人。

看着小小的穿着背带裤的惠比寿，明河又一次当了惠比寿的老师，似乎缘故是，每一代的惠比寿都会画无数她的画像，并且命名为老师。历代惠比寿都以为这是希望明河做他的老师的缘故。

明河一如既往的教导着惠比寿，因为明河从不误导，也不做出任何让人误会的举动，惠比寿从心折于她，也顺利转化为对长辈的倾慕。

惠比寿渐渐的长大，明河却没有那么多的生命和他耗，人类的生命总是短暂的让人难过，两年后，明河去找了夜斗。

明河又一次的效仿从前的自己，缠上了夜斗，只是这一次却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

夜斗也是如同从前，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一张被织好的漂亮的网，她和他的爱人一模一样，让他猝不及防。

夜斗越是靠近，就越是想起来过去的明河，他有一天终于决定断绝关系，因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爱人。但当他提起的时候，眼前的少女忡怔了一下说：“你还记得我啊……”明河笑眯眯的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嘴唇，随后一边笑一边说：“我是你的神器啊，只是莫名其妙遇到些事情，就变成人类了。”

夜斗为此感到开心，但时常也会惶恐不安。

神明不会老去，人类终将死亡。

明河在一天天的变老。

二十多岁的时候她看起来美艳动人，吸引了无数的男人，都会被看起来只有高中生模样的夜斗偷偷武力碾压，明河会为了气他和别的男人约会，却在约会一半的时候跑去找夜斗，非要看他生气。

他们孩子气的牵着手穿过灯火璀璨的大街小巷，如同每一对情侣那样。

三十岁的时候，明河被无数次催婚，想娶她的男人从十八岁排到了五十岁，但她却只是挽着高中生模样的夜斗大摇大摆的秀恩爱，美艳的姐姐和帅气的少年，看起来暗示性明显。

她穿着高跟鞋，一脸嫌弃的走在前面，夜斗跟在身后，抱着大包小包，都是她的东西。

四十岁的时候，她不愿意见夜斗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再美貌，而是神明的夜斗总是偷偷的在那些不为人知的地方看着她，在她踢掉被子的时候轻轻的走上前为她盖好，然后在她睡醒的时候偷偷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