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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笑道:“夫人这么说我可感到压力大了,我自然可以将自己的一些微薄本事教给令郎,但君子成人自成人,靠别人怕是不成。好在我看少公子聪明机智,将来必成大器,我也听喜欢他的。只是我教他自有我的办法,若夫人看着不顺眼的话,我却未必保证能让夫人满意。”

秦国夫人扭身往前走,抛来一句话道:“我不闻不问便是,教的好是你学士有本事,教的不好是你学士没本事,这件事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王源愕然呆立,这秦国夫人也太会下套了,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

秦国夫人似乎计谋得逞,回头嫣然笑道:“走吧,王大学士!难道要等太阳落山不成?”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清晖阁前庭,一群侍女涌上前来,其中便有昨日的紫衣女和青衣女子。见了面双方都有些尴尬。青衣女子倒还好,主动给王源行礼。那紫衣女的额头略有些青肿,见了往王源有些咬牙切齿。可显然昨天吃了亏,回去后定是又挨了秦国夫人的骂,也不敢造次。

一行人出了大明宫,王源上了自家王大黑赶的马车跟着秦国夫人的车队回府。那柳钧果然已经等得心焦,在秦国夫人的主持之下,行了拜师之礼,进茶磕头礼节一样不缺,正式拜王源为老师。

当日午后,王源开讲的第一课便是兵法,王源自己其实对这方面也并不太懂,但为了能让柳钧安稳的当个好学生,也事前做了准备。

好在翰林学士院中藏书颇丰,王源从一大堆夫子们束之高阁的古书之中找到了一大堆的古兵法书。什么《孙子兵法》《司马法》《吴子兵法》《商君书》《三略》《便宜十六策》《将苑》《阴符经》《战略辑佚》《八阵总述》《握奇经》《古今刀剑录》等等数十本,来个临时抱佛脚。以王源读书的能力,边读边教绝对是没问题的。再加上王源原本就有的一些军事知识,对付柳钧这个少年那是绰绰有余了。

三日后的上午,杨钊现身翰林学士院,偷偷找到了王源,告诉了他一件事情,那便是席建侯的死讯。

即便事前有过揣测,王源还是惊讶的半晌无语,安禄山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真的杀了席建侯。不过话说回来,他若不是胆大包天之人,又怎会在日后举旗造反,席卷了大唐的半壁江山。

消息说,席建侯在范阳东北视察防务时,遭受契丹游骑突袭,力战不惧,为国捐躯,王源不禁佩服安禄山编故事的能力。席建侯本就是朝廷委派的黜陟使,这职务和监军有些类似,视察防务之说倒也说过得去。而且给席建侯安排个以身殉国的结局,不但让人对李适之针对席建侯之前的行贿指责觉得甚是不该,也妥善的解决了席建侯的名誉问题。毕竟无论是席建侯畏罪自杀还是拒捕被杀等等其他的死法,都免不了让李林甫的面子上难堪,毕竟是李林甫举荐的人。这样一来便各自得利,均无瓜葛了。

王源暗自替这位素未谋面的席建侯感到叹息,命运就在旦夕之间被人决定,他定然是被安禄山下令斩杀,怕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忽然间便有了杀身之祸,全因为他人的一个念头。

杨钊也稍微透露了一些关于李林甫即将要发动对李适之的攻击的内情,具体的事情杨钊说的不太详细,王源也没好深问,但无论如何,李适之怕是难过这一关,这让王源也替他感到担忧。王源想着,怎生想个隐秘的法子知会他一声,要死也要死的明白,一时半会儿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见机行事便罢。

晚上回家,王源坐在自己新辟的书房中看了一会兵法书,为了第二日应付柳钧的课程;看了几页心烦意乱,便吹了烛火坐在黑暗里思索。但见皎洁之月从窗户之中射进来,照得地上一片雪白,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

月初时自己找兰心蕙破解的宝藏谜题之解了第一句,东门之枌显然是指东边小山上的枌树,但因数量太多难以索解。前几日兰心蕙告诉自己她似乎悟出了后面几句的意思。王源和她约好了十五月圆之夜再次去探查一番。今日正好是三月十五,自己居然差点忘了此事。

王源赶忙起身来出了书房,出了自己的院子走向兰心蕙居住的小院子,但见兰心蕙的房间窗户还亮着灯,一个美好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伏案握笔,不知在写着些什么。

王源轻轻扣了扣窗户,兰心蕙的影子僵了僵,低声问道:“是王公子么?”

王源轻声答应,兰心蕙忙开了屋门放王源进屋,王源笑问道:“你怎知道是我?”

兰心蕙轻拢发丝道:“约好了今日要去查看一番,奴一直等着公子呢。”

王源道:“我若忘了不来了呢?”

兰心蕙道:“公子信人,岂会不来,奴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王源呵呵一笑,指着桌上的纸道:“写的什么?”

第155章 桃夭

兰心蕙桌上的纸上写的就是关于宝藏的密语,只是每一句周围都圈圈点点像是做了很多注解,可见兰心蕙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

王源拿起纸张来在烛火下细细研读,兰心蕙在一旁悄声细语的解释着:“公子,前两句‘子仲之子,婆娑其下’语出‘东门之枌’,那日夜里我们也已经证实了确有枌树在东面的小山上。第二句‘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我们也分析出是在十五皎月之夜,也许能和前句相对应,能识别出具体的方位。这一点马上我们去探查便能证实。让奴一直思索不透的便是后面几句,所以奴一直想解开后面几句的谜团。”

王源道:“然则你可有什么发现?”

兰心蕙道:“我不知道是否是发现,第三句‘灵雨既零,命彼倌人。’奴知道其语出《定之方中》。所以将此诗的全文录于一旁,逐字逐句额推敲,好像悟出了些门径来。”

王源喜道:“快说来听听。”

兰心蕙点头道:“是,奴知道《定之方中》这一首是写卫文公在楚丘之上建宫殿的事情,后面是称颂卫文公的贤良和品德。虽然密语之中取的那句‘灵雨既零,命彼倌人。’奴想不到它和宝藏的关联,但也许只是故意混淆视听,只是表达诗句中有我们需要的内容之意,或许只是一种引导。”

王源听的半懂不懂,皱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两句只是告诉我们答案就在诗句之中,却并非拘泥于这两句密语?”

兰心蕙微笑道:“奴正是此意。”

王源道:“继续,我觉得这么认为也未必是错,毕竟是宝藏密语,若是以常规的想法,未必能解出谜题。”

兰心蕙点头,纤手指着纸上的几句诗句道:“换了这种思路之后,奴很快便发现了端倪。公子请看这几句‘定之方中,作于楚宫。揆之以日,作于楚室。’。以现今之语而言便是:以十月空中之星为定,于楚丘动土筑新宫。以日影度量方位,然后便可安心建筑宫殿。这四句都是选址定位之意,是否是一种暗示?卫文公修宫殿以星之位日之影为定位的参照之物,这是否是进一步暗示我们前两句模糊不清的方位?他们以星日定位,而密语第二句是说满月之夜,是否暗示我们必须以满月定位?”

王源双目发亮,低低道:“怕正是如此暗示,若有宝藏必在极为隐秘之处,密语的作用便是指引方位;前两句密语模糊不清,很难知道具体方位,这一句必是进一步的指引。兰姑娘,你可真是聪明,在下拜服。”

王源拱手长鞠一礼,兰心蕙忙敛裾还礼道:“奴只是猜测,可不一定对,公子这般,可折煞奴了。”

王源摆手道:“错不了,这思路一定是对的,我有预感。继续说下去。”

兰心蕙受到鼓舞也很高兴,轻点臻首继续道:“奴还认为,这首诗所言在楚丘筑宫,也是一种暗示。楚乃丛木之意,古言荆楚之地便是指丛林荆棘的蛮荒之处。楚丘之意不就是长满树木荆棘的山丘之意么?东门的那山包不就是个满是树木荆棘的山丘么?奴认为这是另外一种暗示。”

王源抚掌赞道:“设迷之人已经心思很深了,能解开谜团之人心思更加了得,兰姑娘的本事我算是领教了。”

兰心蕙抿嘴一笑,指着剩下的几句读道:“树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这三句更是关键,意思是说宫殿周围栽种榛树和栗树,梓漆与椅桐,成材之后伐作琴瑟用。这无疑是更为清晰的指引。前几日我独自去山包上走了几趟,那山包上除了枌树,松柏,槐树之外,果然有榛树、栗树还有梧桐树。奴没有理由不认为这是更进一步的指引。”

王源已经无话可说了,照着兰心蕙的推理,几乎便能断定这便是谜底,否则哪来这么多的巧合之处?

“那咱们还等什么?我已经等不及要去瞧一瞧了。兰姑娘,这世上除了你怕是没人能参悟这谜团了,真是难为你了。”

兰心蕙羞涩笑道:“公子不要这么夸我,奴在宅中也无大用,恐怕也只能帮公子动动这些小脑筋了。即便如此,还不知道是否猜测的是对的,也许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

王源道:“是真是假实地一看便知,走。”

说罢伸手拉住兰心蕙的手,便朝屋外走去。兰心蕙微微挣了下手臂,发现王源浑然不觉,正沉浸在兴奋之中,当下也只得作罢,被王源拖着小手来到院子里,这才想起一事道:“慢着,带两盏灯笼,林子里怕是漆黑一片,不好走路。”

王源点头,伸手从廊下提了两盏灯笼,两人各提一只灯笼悄悄出了院子,过内宅天井到了前院中。

黄家老爹最近被安排了当夜间的看门人,闻听动静从门房中探头出来张望。王源忙上前搪塞了几句,黄老爹见是王源要出门,也没敢多问,毕竟现在王源可不是以前的王源了,可以称之为一家之主了,于是叮嘱了几句,开了门让两人出去。

一路往东,两人匆匆而行,到了山包之侧,虽月上中天,但整座山包却依旧黑影矗立略显阴森。王源发现上次来时山包边上全是荆棘杂草,这一次居然有了一条好像修剪过的小径,于是轻声道:“好像有人休整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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