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1 / 2)
王源说罢从草地上跃起身来,沿着小溪慢慢的走动,不时的弯腰采摘着花朵。公孙兰好奇的看着王源,但见不久后王源沿着溪畔走回,手中拿着一顶各色野花编织而成的花环。
“表姐,这顶花冠送给你了。”王源微笑道。
公孙兰双眸闪动,看着那花环不语。花环编织的虽然不甚精致,但却是王源的一片爱己之心。公孙兰这人生的三十年中,还从没经历过如此的浪漫时刻。几岁便跟着师傅学习舞技,这之后辗转于权贵之家表演舞技,虽然受到赞扬无数,颂誉不绝,但公孙兰的内心其实是孤寂的。舞姬的身份是低贱的,但公孙兰却又有着一颗高傲的内心。她明白那些所有的赞誉和颂扬的背后都带着那些赤裸裸的无耻的欲望。她厌恶那所有的一切。若非从剑器舞中悟出了武技的秘诀,她恐怕早已难逃那些虎狼之口了。
见识了无数大场面的公孙兰,却被眼前的这一顶花环所融化。花环一钱不值,但这代表了公孙兰所渴求的真爱和温情。
“我来给表姐戴上吧。”王源俯身将花环斜斜戴在公孙兰的秀发上。直起身来退后数步痴痴的看着公孙兰。
“怎样?我……美么?”公孙兰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子面前问出这样的话来。虽然她知道自己是美的,但她只需要一个人的认可。
“美。美若天仙。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王源喃喃吟道。
公孙兰嗔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王源笑道:“我一点也没夸张,表姐,第一次在梅园见你,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这首诗来。”
公孙兰噗嗤笑道:“那时你偷看我练剑,我若非手下留情,当时一剑便宰了你了。”
王源叹道:“这便是因果,平日你是不会留手的,但那天你却留手没有杀我。然后,你我便有了今日了。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很是奇妙。”
公孙兰起身来笑道:“书呆子,莫在这里说什么命运因果了,天快要黑了,你真打算咱们今晚就睡在草地上么?夜里可是很冷的。”
王源哎呀一声,忙道:“草地上可不成,须得搭个窝棚,生堆火来。晚上肯定很冷。表姐去林子里转转,看看能否找到些野物来果腹,我便开始砍树搭窝,生火烧水,给咱们弄个安稳的小窝棚来。”
公孙兰点头应了,顺着谷边斜坡进入山林中寻找野物,王源便甩开膀子开始砍树搭屋。不久后,一个小小的树枝和青草搭建的窝棚便逐渐成型。王源又收集了落叶和软草,在窝棚里铺了厚厚的一层,从马背上取下毡毯来铺在上面,终于大功告成。
接下来王源开始找寻枯木开始砍柴生火,玄宗赏赐的破军宝剑成了砍柴劈木的斧头,一大堆的木头收集完毕后,一堆篝火也在草地上升起来。当公孙兰从山林中射了两只松鸡回到山谷中时,这里已经是个温馨的住处了。
公孙兰看着这小窝棚不语,这窝棚很小,晚上两个人睡一定挤得很。虽然不是第一次和王源睡在一起,但今晚却截然不同。今晚自己已经做了个决定。
于是在王源在火上烤着松鸡的时候,公孙兰亲自动手,利用最后的日光在窝棚的树枝间插了许多的野花,将窝棚里边也洒了许多清香的花瓣。王源专心致志的烤着松鸡,并没有看到这一切。
松鸡烤的香喷喷的滴着油脂,两人对坐在火堆旁吃了个饱。之后又在虫声唧唧之中喝了一杯松针茶。王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表姐,我去溪水中洗个澡。快一个月没洗澡,我自己都闻到身上的臭味了。今晚怕是腌臜了表姐,所以我要去清洗一番。”
公孙兰坐着不动,微笑道:“去吧,记得将嘴边的油腻洗一洗。”
王源呵呵一笑,来到溪水边开始脱衣服,夜风中空气微凉,但王源之前干活干的满头大汗,吃野味喝热茶也是浑身冒汗,所以凉风轻吹反倒舒服的很。脱光了衣服之后,王源噗通一声跳下溪水中,溪水的冰凉让王源打了个寒战,但瞬间便觉得清凉侵入骨肉之中,浑身上下异常的舒爽。
这是六月的溪水,虽然是雪水所化,但经过阳光的照射其实并不那么寒冷。王源对此很是满意,夏夜溪水中的沐浴是一种高级的享受,更何况是这样的山间清澈的溪水。
王源享受其中,忽然他看到了篝火旁公孙兰的身影站起身来,正朝着溪水旁走来。于是忙将身子浸没在溪水中,只露出个头来朝公孙兰笑道:“表姐莫要过来,我光着身子的。”
公孙兰的脸上表情在暗影之中丝毫看不清,但她的动作王源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公孙兰站在溪水旁的岩石上,伸手轻轻的开始解开身上的甲胄,慢慢的脱起了衣服。
“表姐……你!”王源惊讶的张了张嘴,说出的话语都带着颤抖之音,那绝不是因为溪水的清凉让他说话发抖,而是因为惊愕和激动。
公孙兰一言不发,脱掉了外甲之后,又开始脱里边的内衣,进而将贴身的亵衣也脱的干干净净。篝火的微光下,灿烂的星光之下,呈现在王源面前的是一具完美的酮体。饱满挺巧带着淡淡的白色光晕的胸口,修长优美的大腿,圆润如桃的翘臀,黄金般分割好的完美的身体比例,比之人间万物都要美好的一具身体。
“表姐。”王源低声叫道。
公孙兰双手掩着胸口轻轻的走下溪水中,然后慢慢的来到已经目瞪口呆的王源面前。两条雪藕般的手臂搭上了王源的肩膀,整个身子轻轻的贴在王源的怀里。
“我答应你的……将身子给你……就在今夜……就在此时……”公孙兰的声音也在颤抖,其实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紧贴的身体将任何一处细微的颤抖都清晰的传到王源身上。
王源欲待说话,公孙兰扭头过来,用香唇将王源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第626章 逆耳
念青唐古拉山山口以南,大唐河西陇右联军的三万五千骑兵正挥师南下。自从四月中在扎陵湖畔的大战中以巧妙的设计掏了吐蕃人北川都大军的老窝石堡城之后,在哥舒翰和李光弼的率领之下,北路军势如破竹横跨六七百里的高原之地一路往南挺进。
吐蕃北境主力兵马似乎被吓破了胆。旺姆率领近五万吐蕃兵马一路被大唐北路军撵着屁股往南跑,一次也没有和唐军交战过。对此李光弼曾经有些疑问,他和哥舒翰探讨过此事。明明吐蕃的兵马尚有一战之力,但却为何并不回头交战,沿途南下的城池连守都不守便一路南逃。
哥舒翰哈哈大笑着回答李光弼道:“老弟,那还不简单。八万对我五万都被我杀了三万人夺了石堡城,北川都大将军都被我砍了脑袋。这帮吐蕃人现在见到我们还不畏如虎狼么?他们是吓破胆了。”
李光弼虽然将信将疑,但是随即从京城来的圣旨让李光弼不得不将这疑问埋在心底。石堡城的捷报报到京城,京城的嘉奖圣旨在大军挺进唐古拉山山口的半路上抵达。玄宗在圣旨上对哥舒翰和李光弼大加褒奖,正式任命哥舒翰为河西节度使之职,任命李光弼为陇右节度使之职,两人双双坐正了位置。圣旨上勉励他们长驱直入直捣吐蕃国的国都,并且告知了其他两路兵马也节节胜利的捷报。
接到这样的圣旨,哥舒翰和李光弼更是不会有丝毫的迟疑,一路迅猛南下,过唐古拉山口之后连克安多、聂荣和那曲三座小城,于五月下旬抵达了纳木错湖之北七十里的高原丘陵之上。而正在此时,哥舒翰和李光弼接到了王源派人从墨脱送来的亲笔信。
哥舒翰和李光弼的行军大帐中,满身尘土一片疲惫的剑南军信使将王源的亲笔信恭敬的递交给了哥舒翰。哥舒翰和李光弼对于突然接到王源的信件很是觉得奇怪。虽然都是讨伐吐蕃的大军,但这个王源是最近年余新近崛起的一名节度使,在此之前,哥舒翰连此人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倒是李光弼和王源有过交往,但那还是在河东道时王源遭遇奚族大军的追击一路逃到了河东搬救兵,算算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哥舒翰取过王源的亲笔信来,展开快速的读了一遍,神色颇有些古怪,不久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李光弼觉得甚是奇怪,忙问道:“怎么?何事如此好笑?王节度使的信中写了什么有趣的话么?”
哥舒翰笑声未绝,将信交给李光弼道:“有趣的紧呢,你瞧瞧便知。”
李光弼接过信来读道:“哥舒翰将军并李光弼将军大鉴,闻两位将军于石堡城大战中巧施妙计以弱敌强大破吐蕃八万大军,某闻之欣喜不已,钦佩之余也为两位将军能一洗去岁之耻而高兴。自我大唐三路兵马出征吐蕃而来,连战连捷喜报频传,大壮我大唐天威,震慑吐蕃宵小之国,实乃大快人心之事。然越是此时,某愈觉不可掉以轻心。在此之际,某写此信送给两位将军便是为了探讨目前的战局以及我三路兵马如何进退事宜……”
“……我知道,陛下下旨要我三路兵马直捣吐蕃王城,相信两位将军必在去往逻些城的路上。但我有些别的想法想请两位将军给予意见。我三路大军虽然连战连捷,但毕竟劳师袭远,每一路兵马都已经转战近千里之地,如今无论补给的困难和兵力的损失都是我等面临的巨大难题。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此时我三路大军完全是靠着一股奋勇之气作战,但越是此时,越容易丧失判断力,容易酿成大祸。”
“……吐蕃虽连败,但其主力兵马并未受到太大损失,据我观察,其策略便是缩收逻些城周围,以逸待劳之策。我剑南军所将抵达的匹播城中有十万大军驻守,这便是明证。我虽不知吐蕃国中尚有多少兵马,两位将军和安西军所在的方向尚有多少吐蕃兵马防守我也不得而知,但从匹播城的情形来看,逻些城之北和西边应该都有重兵驻扎,兵力数量远超我三路兵马。鉴于此,我既给两位将军写下这封信,同时也写信送往安西军中于高仙芝大帅商讨对策。陛下远在数千里之外,无法洞悉战场情形,故而下达了全力攻击逻些城的旨意。但你我身在战场,当以战场局势为进退之据,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该好好的商议一下三路兵马的进退以及联动协同之事。我个人的意见是,我们都不应该继续冒然挺进逻些城,而应该先摸清楚情形,相互联动出击,方可保证达成陛下的要求。具体的想法我也处于混沌之中,尚未有明确之策,两位将军以及高仙芝大帅都是身经百战之将,本人躬聆三位大帅高见,盼回信赐教。剑南节度使王源顿首拜上。”
李光弼眉头微蹙缓缓将信放下,哥舒翰哈哈笑道:“老弟,如何?是不是很有趣?这位剑南节度使王源还真是个……呵呵……有趣的人呢。”
李光弼沉声道:“哥舒大帅,我怎么没看出来有趣的地方,王源信上写的似乎很有道理呢。这也是我一直心中的隐忧。前方便是纳木错湖,此湖之南便是逻些城境内了,咱们是否应该不要再往前了,和王源高仙芝他们商议个对策再说。”
哥舒翰看着李光弼哈哈大笑道:“老弟,你怎么了?你害怕了?”
李光弼沉声道:“不是害怕,是谨慎行事,万一遇到什么不测之事,岂非葬送好局?”
哥舒翰呵呵笑道:“葬送好局?咱们信了这王源的鬼话才是葬送好局呢。什么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强弩之末,呵呵,他的剑南军难道不是强弩之末?但却为何挺进匹播城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更是好笑了。他这是下套子给咱们钻呢。亏你还信了他的话。”
李光弼皱眉道:“此话怎讲?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哥舒翰叹息道:“老弟啊,你就是太忠厚,把什么人都看的一片好意。这个王源我听说是出了名的阿谀奉承钻营之辈。他能有今天就是靠舔杨家的屁股沟子上来的。他拍杨国忠的马屁,还是杨家那位秦国夫人的床上之宾,为了钻营上进,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我最为不耻,更不会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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