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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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一些她在商场里看见了之后然后轻蔑一笑“谁买谁傻叉”的商品。
秦梦阑抬头望了望天花板,脑子里忽然涌出一个无比荒谬的念头:如果他的眼睛没瞎,她一定会成为他的朋友,然后努力发展成他的女朋友。再然后,她领着他去章家做客,全程一脸拽上天:亲爱的,你快看,这家人好土鳖,听歌用手机听,而且一台加湿器都买不起。是不是指望鱼缸里面的金鱼吐个泡泡出来给他们补水呢哈哈哈......
畅想未来是件好事,只要现实不要跟它相差太大。
床上的冰雕不知道她在畅想未来,沉默了两分钟之后有了动作。他跟僵尸起尸一般,悄无声息得坐了起来。
他坐得笔直,背上没有一点儿佝偻。从被子下抽出白得发亮的手,快速得抬起,缓慢得放下,而后往左后方延伸,最后准确无误得摸到了秦梦阑刚才放在床柜上的玻璃杯。
他修长的五指摸到了杯口,而后慢慢往下,沿着玻璃杯的杯身纹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得往下滑。一直滑到杯子底部,他才聚拢五指,手腕用力,将一杯果汁稳稳得托到自己身前。
因为手指好看,秦梦阑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了一个全程。
谁知道下一秒,床上的人举起杯子,二话不说朝她砸来。
玻璃杯带着果汁,几乎砸了她一个照面。躲开了脸,却没有躲开身,小腿被砸了一个正中,劲道大得像要一切两半她的肉。先是冰冰凉的液体触感,然后才是麻辣辣的肉痛。
瓶口直接对着她的小腿盖下,碎了一地玻璃渣在地板上。肌肉遭受的钝痛伴随着创伤的尖锐疼痛,疼得她都要哭了。秦梦阑脸色发白得弯下腰,颤着手摸了一把,果然,血已经渗到了裤腿上。
保洁阿姨听到了声响就提着扫帚钻进屋。原以为只是砸了个杯子,谁想到这次连人一起砸了。
阿姨赶紧搀着秦梦阑往外边走,一边走一边念叨:“哎呀,我的祖宗,这次你砸伤人了呀。”
床上的祖宗听不见,径自躺了回去,盖上了被子。
秦梦阑惨白着一张脸,一边走一遍哆哆嗦嗦问阿姨:“我怎么感觉我的血一直在流?”
阿姨弯腰看了一眼,尖叫道:“天呐,你这个伤口要缝针啊,太长了。”
十分钟后,秦梦阑一脸病态得坐在医务室床上,看着穿着大白褂的家庭医生弯腰给她小腿缠纱布。
夏经理冷汗涔涔得站在一旁,一脸担忧得看着她的小腿,问医生道:“张医生,亏得你今天晚上在度假村这边。要不然一时之间,她这腿......”
张医生见过大风大浪的,一边缠着纱布一边宽慰她俩:“还好,伤口不深,就是长了点,倒还不至于去医院缝针。我家有祖传的祛疤膏,给这小姑娘用,正正好。”
“这是正正好的事情吗?”秦梦阑回过神来,想要讨个说法。
“对不起,秦小姐,医药费我们会赔给你,还希望你能坚持干下去。”夏经理一脸歉意得望向秦梦阑。短时间内她是找不到第二个秦梦阑了,至少,找不到第二个受了工伤还不哭不嚎的女大学生。
秦梦阑没那个时间哭,也没那个时间嚎,她忙着维护自己的权益:“你们要补贴我医疗费、护理费、住院伙食补助费、营养费、误工费、交通费、伤残赔偿金,还有,精神损害抚慰金。”
夏经理眼睛眨都没眨:“好,只要你能继续干下去,这些费用我们一分都不会差你。”
“嗯,”秦梦阑点了点头,继续亡羊补牢:“再给我买份保险吧,保人身伤害的那种。”
“好的,我会跟上面申请。”
张医生是个实在人,从药柜里拿出一瓶维c片,还有祖传的去疤膏,送给秦梦阑:“小姑娘,这两天你要在家里好好休息。工作要紧,小命更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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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命确实很要紧。第一次见面被砸了个照面,第二次见面直接被砸伤了腿,谁知道第三次会不会被砸成残废?
周六一大早,秦梦阑就拎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回家去了。
刷了交通卡,钻进一截车厢,秦梦阑找了一个靠近抓手的位子坐下。头靠着抓手,双腿夹着行李箱,然后闭上眼,想要在吵杂的环境里充充电。
在张福园这一站上来两个年轻女学生,一个长发及腰,一个烈焰红唇,青春又靓丽。
她们俩自顾自得聊起了天。
“你们家过年的时候人多吗?”
“多啊,凑一块吃饭的话十张桌子都坐不下。所以今年过年,我们全家打算去欧洲度假。”
“哇塞,这么多亲戚去拜年,那你少拿多少红包呀?”
“也就五六万吧,不太在乎。”
秦梦阑睁开眼,瞄了一眼身前吹牛不打草稿的俩女生。五六万可以买辆车了,为什么还要来挤地铁?
似乎察觉到秦梦阑脸上的讥诮,俩女生中间穿皮草的那个撇了撇嘴,杏眼里满是嫌弃得扫了秦梦阑一眼,埋怨道:“都怪我哥撞坏了我的车子,害得我这几天只能坐地铁。没位子不说,还要防止那些个南京南上来的人,她们拎的行李箱都脏不拉几的,会弄脏了我的衣服。”
也怪秦梦阑一直闭着眼睛没打量清楚,穿皮草的这个女生大约是真得没有吹牛。一脸娇俏的妆容,满身皮草,斜跨的小包、连同小包上的毛绒球,打扮得跟电视剧上的富二代一模一样。
秦梦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径自闭了眼睛睡觉。
章予珍原本就不适应地铁里闷热的空气,而且踩了高跟走了一路,等了半天,进了车厢却一个位子没捞到。看着秦梦阑闭目养神的自在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火气噌噌得往上冒。
她用手指了指秦梦阑,跟一旁的闺蜜嘀咕道:“我每次坐地铁都是站着的,哪怕老弱病残孕专座那儿有空位子。”
文艳当了她好几个月的闺蜜了,秒懂她的意思:“哎呀,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有素质的。现在老弱病残孕的位子啊,坐的全是些有手有脚的年轻人。”
如果是王珊珊坐在这儿,她一定腾得站起来,指着章予珍和文艳俩个大骂:“关你们什么事啊,圣母女表!”
如果是罗静坐在这儿,她一定扶一扶自己的黑框眼镜,跟她俩解释:“不好意思啊,我天葵来了,体质有点儿虚。”
只可惜,此时此刻坐在这儿的,是秦梦阑。她睁开她那双秋雨歇后的澄净眼眸,飞燕剪空般扫了她俩一眼,然后,伸出双手,低头卷起了自己的裤腿。
露出一截纱布缠绕的洁白小腿。
章予珍噎了一下,轻声问闺蜜:“文艳,她,她,她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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