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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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洲哑口无言,叶矜的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良心的一次痛击。他有什么资格接受叶矜的对不起。

叶矜说:“虽然我现在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不过,还是向你道歉,我不想我们关系变得不好。”

范阳洲快步走过去,牵着他的手,“不,你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

叶矜笑笑,说:“那你为什么表情那么难看?”

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无比的狼狈不堪,一定怀着自私的软弱,胆怯的迟疑,一定像是被亿万个字填满喉咙,却一个笔画也说不出口。

叶矜的眼中的他是怎样的?

“对不起……”范阳洲低下头,把眼睛贴在叶矜的手背上,感觉那一小块的皮肤渐渐潮湿,好似一个驱之不散的晦暗的梅雨季。

“没关系。”他感觉叶矜的另一只手抚摸过他的头顶,贴在了后颈上,叶矜的声音模糊而温柔,“不要哭了,我原谅你。”

明知道是虚假的安慰,明知道不久之后,当真正的那个叶矜回来,他不可能会得到如此轻而易举的宽恕。他不过是在利用他现下不明状况罢了。利用这一点点微妙的光阴和叶矜的善良,为自己的卑劣罪恶找到一个一线光亮的孔洞的出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是有一个小时,也许只是一秒钟,叶矜说:“我们和好吧。”

范阳洲抬头,哽咽道:“好。”

哪怕这只是形同麻醉剂的短暂幻觉。它即将在某一日的晨光中如一粒朝露烟消云散。范阳洲却不舍戳破这一层泡影。

叶矜的大脑区域受损,精神不是很好,没过一会儿就眯着眼睛犯困了,范阳洲不敢让他熬下去,催他去睡觉。叶矜摇摇晃晃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范阳洲欲言又止,最后说:“你要不要,到我房间睡?”

叶矜困惑地回头看他。

范阳洲说:“你受伤很严重,我不放心,万一晚上出现什么症状……”

叶矜不置可否,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范阳洲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叶矜抱着一个枕头转出来,“好啊。”

范阳洲的房间陈设很简单,显得床格外地大,叶矜爬上去,自己找了一个角落躺下。范阳洲拧开了夜灯,问:“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先去上个厕所?”

叶矜摇摇头,扯过了毯子。

范阳洲把房间调到一个适宜的温度,躺在他身边。

他们三年的婚姻,还不如这一夜。

叶矜睡意昏沉。

范阳洲没敢让自己陷入深度睡眠,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摸索到叶矜的一根精神线,他把自己的另一根掺杂了进去,把二者打了一个“结”。

半夜他突然惊醒,起身去看叶矜,明明房间是恒温的,叶矜却缩成一团,一直在发抖。范阳洲连忙过去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也没有过低。

他摇了摇叶矜,问:“阿矜,醒一醒,你哪里不舒服?”

叶矜怎么也醒不过来,脸色青白,睫毛都抖个不停。他身体僵硬得就像是一块带着露水的铁,范阳洲甚至无法让他舒展开来。

“好疼……”叶矜突然喃喃道。

“哪里疼?”

叶矜突然用手死死捂住脖子,一道泪从他紧闭的眼睛滚落,他道:“不要这样,好疼……”

第23章 坏棋

叶矜睁开眼,吓得差点一脚把范阳洲踢下床去。范阳洲坐起来,眼睛有点发红,拉着他的手,问:“你醒了,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

“我……”

范阳洲很自然地伸手撩开他的发脚,摸了摸他的后颈,自言自语道:“也没有发红,要不要喷点止痛喷雾呢。”

叶矜想问,我为什么在你的房间,我为什么和你睡在一起,那个向导呢,沐川呢?他瞥了一眼范阳洲,对方手掌缠着防水绷带,见他正牢牢盯着看,范阳洲笑了笑,扬扬手,说:“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

他最后竟然什么都问不出口。

大白在床头落了下来,收了翅膀,蹲在了范阳洲的枕头上。

叶矜一惊,心脏病都要发作,大白居然不打人了,怎么回事,难道一觉醒来,现在已经是十年后了吗?

范阳洲起身去拿热毛巾,说:“敷一下会好一点吧,待会我去问医生。”他不由分说地把热毛巾贴到了他脖子的皮肤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叶矜抖了一下。

范阳洲去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好没有着凉。要不要再多睡一下?你昨晚一直睡不好。”

范阳洲像对待一个娃娃一样摆弄他,他实在想不出他们会变成这样的任何理由。

叶矜如行梦中,感觉自己晕乎乎的,难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幻觉?

他的精神线没有受损,精神图景有点奇怪,奇怪到他想探索一下自己的精神图景,就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好像房间被一个陌生人进入过,虽然人已经走了,可是那种残留下来的外来气息让人觉得不安。可是他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完好度和稳定度都在正常水平之上,没有入侵者,也没有损伤。

然而,他的精神屏障一直建立不起来。

那天,他直接接触了那个孩子,然后被精神污染了,然后他把沐川丢了下去,再然后……

难道是精神污染的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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