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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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古书画修复一辈子,不但患有胃病,长期站立还导致腰肌劳损。

但他不以为意,转头继续交代:“我下午和骆馆长去香港,那边有个国际文物修护学会会议,待五天。你先拟个方案出来。”

江浸夜应声:“好。”

这几年,江浸夜已能独当一面,需要师父指点的越来越少。

陶惟宁背着手离开工作室,留下江浸夜一人。

他注视屏幕上的画作,诸佛神态不一。

视线扫过菩萨。

都说菩萨代佛垂慈,常念恭敬,能使人从欲.望中解脱。

他掏出贴在胸口的那块翡翠观音吊坠,眼睫低垂,眸光黯了黯。

*

下午五点半,江浸夜给死党陈放打电话:“我奶奶那儿还有些东西,你可能有兴趣,过去看看?”

陈放痛快答应:“行,我一小时后到。”

江浸夜看着不正经,对工作却十分上心,严守朝八晚五的作息。

他脱掉黑色的工作长褂,四处检查一圈,锁门离去。

与陈放的交情,自他初来屿安就建立了。

陈放爷爷是江浸夜爷爷的部下,当年没一起搬到北里,留在了屿安。

眼下陈放跟着父亲做生意,规模不比江家,也算富甲一方。他借父亲的人脉,独自经营一家连锁温泉度假村,势头红火。

陈家老爷子也爱画,江浸夜帮着相过几幅,让老爷子在拍卖市场上小赚几笔。

老爷子开心,对陈放的生意颇有助益。

江浸夜停车的时候,看到路边一辆黑色的牧马人,那是陈放的车。

大半年不见,陈放一脸腴润,越发有了膀大腰圆的趋势。穿条纹polo衫和深色休闲裤,戴墨镜,腋下夹着包。

江浸夜忍俊不禁,“陈大爷,您就差俩核桃了。”

陈放学着他的腔调:“是啊,我每天还上公园遛鸟儿呢。”

江浸夜朝牧马人看一眼,“嫂子没跟来?”

“这种出苦力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

“呦,那您可悠着点儿。”

“放心好了,兄弟一场,不会敲你太多。”

陈放比江浸夜年长四岁,已经结了婚,妻子是一名舞蹈演员。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抄手游廊,去往西厢房。

江浸夜这次把贺敏芝的收藏一并整理出来,挑了几件。

陈放期待地问:“你让我看的是画?”

“是瓶子。”

西厢房一片乱糟糟的景象,木架子和瓦楞纸箱到处摆放。靠窗的一条花梨木案桌上,几件孤零零的瓷瓶。

江浸夜下巴一抬:“去挑挑,看上哪个,拿走。”

“口气不小啊。”

“这儿我说了算,我高兴送,只要你别搬回家砸了。”

陈放乐呵呵地推开窗,打开灯,捧在手上仔细端详,连声称赞:“谁舍得砸?宝贝啊!”

“好东西都给我了,以后你女朋友不会找我算账吧?”

“我给她的,肯定不能比这次。”江浸夜双手撑着另一条案桌,不屑地说,“她不可能跟你计较。”

陈放视线舍不得离开瓷瓶,“我记得你好像空窗很久了,以前还挺爱玩的。”

江浸夜神情厌弃,“没劲。”

看了半天,陈放挑了两件明永乐的青花瓷瓶,说是摆客厅好看。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才想起没带任何搬运工具。这么贵重的瓷瓶,总不能抱怀里。

好在瓶子不大。

江浸夜去东厢房翻找拉杆箱,减震的泡沫、泡沫纸和海绵。

陈放背着手,在房里四处转悠。

堆满杂物的角落里,有一捆用细绳绑紧的卷轴。他好奇取出来,解开细绳,揭下外面那层布套,展开其中一卷。

一幅横轴工笔画赫然眼前,随画附上一枚标签,记着创作时间、作者和画作名字。

画上有大片盛开的锦绣花团,枝蔓缠绕,一个裸.体女人躺在花下,双手拢于胸前,两腿交叠遮住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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