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性失轨 第62节(2 / 2)
“很晚了,你该走了。”
我生硬地转移话锋,起身准备回卧室。陈锋其实很了解我的弱点,还有那些藏得极深的心思。他只是不爱把话挂在嘴边,也许是真的害怕说开后就代表真正的结束,头一次这样咄咄逼人,逼我做出选择。
我做不出来。
“林曜,我不会走。”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和小猫的叫声。我回过头,看见陈锋起身正要走来,裤脚猝不及防被要要咬住,困在了原地。他低头和戒备的小猫对视,一人一猫僵持在那里,谁也不第一个动。
陈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也许意识到对面是只猫,抿了抿冷硬的唇角,欲言又止地忍了下来。
这个场面有些莫名的喜感,我叫了下要要的名字,两声过后,小猫才迟疑地松开陈锋的裤腿,迈着步伐走向我这边。
“他也叫曜曜?”陈锋的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嗯’了一声,弯下腰抱起小猫,没有抬头看他,“是‘不要’的要,不是我的那个曜。你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我先回房间了。”
“我说了,我不走,”陈锋又重复了一遍,仿佛这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够,“我会一直等你。”
他在某些方面总是固执得不可理喻,完全听不见别人的劝阻,唯独自己。
我有些头疼,却奇怪的没有升起从前那种厌烦,更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默了半晌,留下一句几乎算得上纵容的轻叹。
“随便你。”
或许在前去医院的路上,我真的有想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想过和陈锋重新在一起。
在他醉酒后从身后抱住我的时候,在他重新叫出我的名字,无视掉一切眼中唯独剩下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之前那种空了一块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他成为了我的习惯。不是爱,却仿佛空气般如影随形地围绕在身旁。我总会下意识无视,下意识只看到他那些不好,直到离开以后,一瞬间将空气抽离,窒息的痛苦才让我幡然醒悟,滋生出所有后悔。
这场代价已经远远大过于出轨的快感,后悔来得太迟了一点,陈锋的这句话也来得太迟了一点。我躺在床上,分明疲惫到了极致却又无比清醒,在想外面的陈锋究竟有没有离开,想明天该如何面对他,又如何面对蒋秋时。
我原以为自己已经从这场错乱的关系中脱身,可事实上从来没有。我仍然陷在这个肮脏不堪的沼泽里,并且越陷越深。
陈锋没有离开,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要要趴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像是监督陈锋的小尾巴,盯着这个外来势力,不肯松懈。
我醒来后走出卧室,一瞬间看到陈锋疲倦的睡脸,禁不住恍惚了刹那。仿佛回到还没有分手的时候,每晚我回到家,他也总是习惯性留一盏灯,躺在沙发上。
哪怕被我说过无数次,也从不改正。
原来我以为他是想故意和我作对,直到后来才逐渐明白,陈锋只是在等我回家。
哪怕相隔渐远,物是人非,甚至误以为再也没有相逢的机会,陈锋却始终站在我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从未离开。
“......小曜?”
他沙哑的嗓音将我从回忆中抽离,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前站了很久。陈锋醒过来,眼底还有些疲态,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好,但还是在睁开眼的瞬间下意识抓住我垂在身侧的手,一个出于本能的举动。
熟悉的温度与力度像是一簇电流顺着指尖掠过全身,我空白了几秒,才想起把手抽了出去。
他睁开的眼中划过一瞬间落寞,低声开口:“......早。”
我没有回答,沉寂了几秒。
“陈锋,你真的要一直这样吗?”
这句话伴随一声低不可闻的轻颤,在说给他听,也是说给我自己。
整整一夜,我都没有想出任何办法。我应该狠下心拒绝陈锋,亦或者直接将他赶出这里,但这些做好的设想全都在看见他的一刹那烟消云散。
我并没有多么喜欢陈锋,更没有所谓的情深似海,反而永远被没有偿还的愧疚与后悔占据上风。他就像是扎在心口的一根刺,取不下,又碰不得。
陈锋用最快的速度清醒过来,坐起身仰头看向我,仿佛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深黑的瞳孔乘着不容拒绝的压抑与脆弱,“小曜,我昨晚就已经做下决定,随便你想怎么样我都可以等。”
“你想怎么等?”我抽了下嘴角,“每天都和昨晚一样,在门口把我拦下吗?”
陈锋眼中的光忽明忽暗,直至沉默了下来。挂钟的滴答声在清早的客厅规律地走,他目光沉沉望向我,一字一顿从心底笃定发出。
“我会等你分手。”
第88章
我从来不会怀疑陈锋的决心。
可就是这样一句荒谬到了极致的话,直直戳向我的心窝,一瞬间有种喘不上气的窒闷,许久以后也残留余烬。
我说不动陈锋,也说不动自己,用沉默将答案贯彻到底。他或许明白不能继续逼迫下去,沉下眼没有再说,在我不知道第几次的提及下,终于闷声离开了家里。
从这以后,我几乎每天回来都能看见陈锋坐在楼道里的身影。
我的随口一言被他认真放在心上,陈锋真的用了最笨的方式。就像五年前第一次青涩的追求,从把球一遍遍扔到我的脚下,再到如今每天锲而不舍的出现。
他或许变了很多,却又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至少在面对我的那一刻,他的心永远都是沉闷而坦率,压抑而热烈。我忍不住想要退缩,却又觉得身后好似无路可退。
大多数时候,陈锋都会站在门口被我拦下。他强忍情绪看我把门关上,在楼道里不断徘徊,有时候会走到楼下,点燃一根烟,在路灯下孤单地站着,看上去无处可去。
他以前从不抽烟,记得有次我回家时不小心沾上从别处来的烟味,陈锋就敏感地蹙起眉,追问了整整半个小时。直到我被问的烦了,冷下脸不去理他,他才自己收敛起脾气,低声说了一句‘我只是不喜欢烟味’。
当时再讨厌的东西也终究不会讨厌一辈子,而喜欢了那么多年,是不是也会在不断消磨中变成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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