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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呀这是
他说:当东西还是抢钱嘛
话音还没落地,老板看着柜面上那精致异常的梁成国花,却突然顿住了声。
慕子翎已经和李空青越走越远了,而同时,掌柜也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抓着这锦囊立刻夺门而出
却是跑向一个和慕子翎他们完全相反、设着当地衙门的方向。
咫尺城离赤枫关不远,正是王为良的势力范围。
当初王为良迫于朝廷和观星阁威逼,不得不放慕子翎通行。
但他本着和敌人作对就一定是在做正确的事这一原则,哪怕不明白为什么观星阁要拆散秦绎和慕子翎,也一直在暗中收集慕子翎的行踪。
而近来秦绎失了慕子翎,正狂躁不堪,处于看谁也不顺眼的档口。
他甚至转恨到盛泱,恨盛泱为何有这么个堕神阙,叫慕子翎为了阴兵就失去性命。
王为良被他折磨得一个头有两个大,日日被秦绎举兵进攻,日日挨打,打得官帽上乌沙都要掉了。
得此消息,当即大喜,立刻向秦绎修书一封,在信中道:
偶得此物,是否为陛下旧物?
秦绎的营地当晚大震,彻夜通明。
无数副将大臣劝阻着秦绎:
王上冷静!
冷静啊王上,这必然是他们盛泱人的阴谋罢了。
慕公子已死,这世上岂有起死回生的事情?
然而秦绎死死攥着着薄薄囊袋,用力到几乎指骨发白的地步。
这是他做的。
秦绎喃喃,眼里是一种失而复得后的不敢置信与狂喜:孤认得,这就是他做的那个!
当初不过见过一眼就扔掉的东西,秦绎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将它记得那样清楚。
难怪找不到,是他将它带走了。
秦绎即刻便站了起来。
连日的颓唐和阴霾从他脸上一扫而空,本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显出一种不正常的激奋。秦绎立刻就要换上衣服,亲自去赴王为良的约。
他四处找靴袜和佩剑,一面急急唤道:
长墨,为孤更衣!孤要去找他孤立刻就要去找他!
大臣们有苦不能说,纷纷劝谏:这区区一个囊袋能说明什么呢?说不定是别的人捡走了,别有用心设下圈套
公子隐已死了,请王上您清醒一些罢!
王上,国不可一日无君!!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挠秦绎。
他依然准备完全,吩咐好所有军中事务,当晚就从赤枫关出了发。
他坐在马上,夜色中,猛一扬鞭,骏马便飞驰而去。
秦绎携着漫天的星辰和风,怀着这场迟到了整整迟到了八年的光阴。在心中说:
凤凰儿,孤来接你了。
这一次,孤一定不让你等很久。
第42章 春花谢时 43
秦绎就像一个乖顺了十余年的孩子,一朝叛逆起来,就是和过去束缚过他的一切三常五纲彻底决裂。
孤从小就被教导着,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沿途休息中,秦绎坐在草地上,捻着一根枯枝,低哑说。
孤是嫡太子,于理,当为众王子表率;于情,孤没有母后庇护,想要得到父王青睐,保住这太子之位,只有靠自己争取。
这些都是熟悉秦绎的近臣心中知晓的。
此次陪秦绎出来的随从名叫长墨,是从秦绎少年时就伴他身边的人。在所有人都阻挠秦绎出赤枫关的时候,只有他默默相随。
但是孤得到了什么?
秦绎问:孤得到的是永失所爱,江山万里孤寡无疆,深夜里闭上眼,就是噩梦缠身。
长墨默默给秦绎递草枝,秦绎接过后熟稔地编起来。
为了这些纲纪伦常,错过慕子翎是孤做过最蠢的事情。
秦绎说:孤不会再错下去了。所谓千古君王,平定乱世,但为什么一定要是孤呢?孤累了,梁成有那么多宗室子弟,总有等不及要来接替的人。
但是王上是良君。
长墨低着头小声说:能得王上这样的君王,是梁成百姓之幸。
噢。
秦绎淡淡笑了笑:是这样么?可一个人做了好君王,就很难做一个好父亲、好夫君、好情郎;想要做好情郎,好夫君,好父亲,就终究不能做一个好君王。
长墨默然望着他。
你说孤这些年的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到底为了什么?
秦绎低声说:人生总有些时刻,让你突然觉得从前奋力追逐的事是没有意义的。
他手中又编好了一个草蚂蚱,秦绎把它装进心口的锦袋里,和之前沿路编好的放在一起,已经有好几只了。
好看吗。
秦绎笑着说:等到了,这些都送给他。
长墨说:好看。
但看着秦绎的样子,他又心里升起种复杂的情愫。
他记得从前还是众星捧月的嫡太子时候的秦绎,那时候秦绎有所有少年郎都会喜欢的爱好。
他喜欢捉蛐蛐,看傀儡戏,收集来自中陆各地的建筑木模。
但是后来功课越来越紧,几次被太傅抽查背书都未背好之后,秦绎就再也没有碰过那些东西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那个目标,他也愿意放弃很多东西。
这样的秦绎,其实慕子翎很像。
他们都是活得如履薄冰的人。
为了得到自己追求的事物,狠戾又决绝。
一个在深宫之中,与杀人不见血的明刀暗箭朝夕相伴;一个为了活下去,跌跌撞撞,兵行险路。
也许正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类人,才在当初的江州第一面,就如此一见惊鸿,一见难忘,一见倾心。
除了长墨,秦绎带出来的还有一小支人马。
他和王为良做了交易,若秦绎能顺利找到慕子翎,往后王为良谋逆,秦绎就举梁成之力助他。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秦绎在路上且行且看,瞧见什么有趣的玩意儿都收集着,买下来。
这个他会喜欢罢?
秦绎骑在马上蹚过溪流,瞧见粼粼溪流中冲刷着五彩鹅卵石,就下马捡起几个,擦擦干净收进怀里。
瞧见路边形状奇特的野花,也仰头伸手折下一枝,放进马侧的篓框里。
随从们看着自家王上这犹如拨开云雾见月明,枯藤老树逢新春的模样,都感觉有点无所适从。
孤要带他去周游中陆。
秦绎说:往后孤都顺着他,陪着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杀无辜之人,即便要血祭,孤给他随便咬就是了。
他一边说着话,还一边捂住只停在树干上的七星瓢虫。
用小瓷罐扣住了,小心翼翼合上盖。轻轻晃动着小瓷罐的时候,还能听里头虫子轻轻扑簌翅膀的声音。
他们这时正走过林间,稀稀疏疏的阳光落了下来,照在秦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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