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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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临走前,楚渊也回过头来看着自己这个同样不是善茬的小徒儿。

他放软了语气,几乎像是安抚一般,轻声说:你也不要做冲动的事,回房间去好好带着九九,知道么?

少年的神情阴郁而桀骜,一只火红的小狐狸缠在他脚边,亲昵地蹭了蹭。

楚渊摸了摸小狐狸的绒毛,又踮起脚在言晋额头点了点:

好好地等我回来。

言晋狠狠剜了那官员一眼,这才收回刀剑一般的目光,垂下眼帘,低低地嗯了声。

沉宴仍宿在鎏金殿,距离楚渊上次离开,大概已经过去六七天了。

陛下正在休息

有守在外头的宫人声音低而轻地说:少阁主要不改日再来吧

楚渊顿了顿:还睡着么?那我就在这里等吧,我有急事。

是羡鱼么?

然而,就当此时,房内却传来低微的声音。

宫人一愣,登时同楚渊进到房里去:您已经醒了啊,陛下。

是的。

沉宴声音略有些嘶哑,但是人已经坐起身了,半靠在塌上,身后垫着一个软枕。

他肩上披了一件暗纹外衫,脸色看着仍不太好,但是唇角微微含笑,已经又恢复了从前的亲和温雅之态。

沉宴手中握着几封摊开的折子,微微笑着看向楚渊,道:近来已经感觉好许多了休息这么几天,堆积好些折子没看,就趁着精神好的时候,翻一翻

羡鱼,方才听到你在外头说有事,是什么事?

楚渊从进来就一直在观察着沉宴的神色,但是见他神色如常,与过去相比也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就不由得心里有些暗自奇怪。

他斟酌说,有些事想与陛下单独谈一谈。

好。

沉宴手握成拳,在嘴边沉闷地咳了几声,而后吩咐宫娥:给少阁主备平尘茶,然后都退下罢。

宫娥垂首应了声,房内很快就只剩下楚渊和沉宴两个人。

羡鱼

沉宴端详着楚渊,而后笑了笑,倏然主动说:是为了观星阁的言晋而来么?

陛下知道?

楚渊神色凝重,正色问道:我想知道为什么说他是杀破狼三星的原因。

羡鱼先看看这个罢。

年轻的帝王从案上抽出几本折子,扔到楚渊面前,平淡说:都是下头的百官呈上来的。

看官员们上奏给沉宴的折子,楚渊不是第一次。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翻了开来。

宫内的规矩是每月出宫最多四次,且要向内侍省回禀都去了哪里。

沉宴淡声说:但是你的这位小徒弟,每月出宫数十次,且回禀的行踪从没说过实话。

楚渊翻看着奏折,不知道是谁呈上的,只见上面详细叙述了言晋不符规矩常常出宫的事,且将他数次经过经过玄武大道上的花鸟市处着重提出。

你可能不知道

沉宴默了默,有所选择地说:近来星野之都发生了一些事,有许多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毒物,咬伤了百姓据查,最先出现蛇蝎、毒物出没最多的地方,也正是那里的花鸟市。其时间,也与言晋频繁出宫的那段日子相符

他那是为了给我买早膳。

楚渊却合上折子,神情肃然说:晋儿每次早起出宫,都是为了给我买一些宫外好吃的点心而已。

那他为什么每次都要经过花鸟市?

沉宴反问说: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叫他一定要每次都经过那里吗?是不是提前踩点?羡鱼,有些事我本不想同你说。

他顿了顿,才接着道:但是你是否知道言晋私下有多次对朝堂不满之语,甚至前不久,有人亲耳听到过他说盛泱当亡!

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还有如此可疑的行迹,将他扣押起来调查一番很过分么?

况且。

沉宴注视着楚渊,半晌道:早前在礼祭大殿上,占卜出了亡国三星的藏匿之地其中有一处,就是观星阁。

楚渊眼瞳骤然缩紧。

我也怀疑或许是莫氏一党故弄玄虚。但是

还在病中的新帝轻叹着,朕,终究需要做些什么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如果言晋本就有反骨,除去他一人保下整个观星阁,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打算。羡鱼朕是皇帝,但是也不要让朕太过为难,好么?

楚渊长久地没有说话。

他黑而静的瞳孔中倒映着沉宴的倒影,玄黑的华贵龙袍中,沉宴的手心紧紧地攥着,无声地覆上一层细汗。

陛下说的我明白了。

良久,楚渊轻声说。陛下要杀一人祭旗,平复众人之口,才好保住观星阁也就是保住我,是么?

沉宴喉咙极缓滚动了一下。

但是,苍白的雪衣人轻笑了一下:我不能、也不可以容许是拿晋儿的性命来保我自己。

沉宴说:所以?

他忍不住分辩:羡鱼,事到而今,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除非你能推算出真正的杀破狼三星是谁!但是,你能么?

看似正肃的帝王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

可惜楚渊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摇头:陛下,不可以

如果我问出晋儿他频繁去玄武街的花鸟市是什么原因,您就愿意放了他,是么?

沉宴不吭声,只是在沉默中看着楚渊。

他们两个人视线对峙,谁也不退让,静谧中完全相悖的态度短兵相接。

良久,终于还是沉宴先败下了阵来,他叹息说:

好罢,只要你问处他为什么那样巧合地频繁出现在毒物出没地,我就放他一条生路。

是。

楚渊微微吁了口气,说。

而后,两人又在房内说了会儿话。

楚渊给沉宴剥了一只长宁桃,沉宴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上。

羡鱼未来的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静了静,沉宴问。

雪衣的观星师手指略微顿了一下:在观星阁。

陛下的头痛之症,好一些了么?

沉宴的视线一直从他细瘦伶仃的腕往上移,直到在清秀的锁骨和脖颈才停住。

他仿佛在回忆什么似的,手指在下巴上无意识摸了摸,舌微微地舔了一下唇。

好多了啊。

年轻的帝王笑说,眼底一抹意味不清的暗光闪过,他直起身子,看似坦诚直白地问楚渊:羡鱼觉得呢?朕和从前是不是差不多?

楚渊抬起眼,这才从手中的白桃上挪开视线。

他注视着沉宴,沉宴此时的位置是窗下逆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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