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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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很渺小的啊。

银止川疲倦说,他低下眼睑看着自己抱起的手臂,其实,没有必要总是想去拯救这个拯救那个往往我们连自己、连身边的几个人,都拯救不了的。

老仆从:雨惜彖对

您好好休息吧。

银止川说:我就不加打扰了。有什么事您再叫我。

他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叫老人欲言又止的背影。

你站在这儿听得还好么?

路过转角的时候,银止川稍微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说。

那是西淮,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站在了房间不远处。

不要去。

依然是一幅寡淡的、没有丝毫表情的模样。有时候银止川真是奇怪,想这个人究竟是真的把心思藏得很好呢,还是本来就没有心?

为什么?

他存心和西淮不对付地问。

因为花辞树已经在星野之都。一切布置都已经完成,只等顾雪都前来和他里应外合,就一切都成定局。

即便是你,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不利情形下,和对方两个明月公子的联手抗衡吧?

西淮在心里说。

但是他明显无法将这些讯息说出来即便真的全盘托出,银止川大概也不会相信。

面对眼前人似笑非笑的脸,他只能微微咬住唇角,什么也说不出来。

去梁成。

西淮只能有选择地说。他的眼瞳深不见底,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显得尤为得黑。银止川听他说:盛泱覆灭已经无可挽回,你去曾经为我买过的那座湖边小屋。那里是最安全的,不会被卷入任何事里

西淮。

然而面临白衣人拼命想尽办法给出的对策,银止川只是寂静不出声地看着他。瞧向西淮的那种眼神还甚至近乎古怪。你觉得,我会想要逃命,恐惧死亡吗?

更何况。

银止川叹了口气,轻不可闻的:那里是我为你定下的木屋,我怎么可能接受最终自己独自前往?

他看着西淮,就像预料到他什么也不会说出之后,轻叹了口气,从西淮身边擦肩而过。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了。

关山郡的百姓尽数遭难,逃到星野之都的,都是沿路提前得到风声的百姓。

他们带来了极其可怕的形容,讲那些上京人是如何惨无人道,狡猾阴险,甚至与因燕启北下的流民争论起来,争讨上京和燕启,哪一个更穷凶恶极。

一时间,星野之都内人心惶惶。

于是,可笑的一幕出现了,半月前还被喊打喊骂,于众目睽睽下被凌迟而死的林昆变成了新的求祷对象。

神的使者钦天监显然已经派不上用处,那么就只有指望生前就为盛泱呕心沥血过的林昆了。

只可笑林昆曾宁可用自己的血去唤醒沉睡的百姓,却没想到还比不上上京和燕启人打过来了这件事一半有用。

赈银案已经大白,林昆如他过往为人那般,确实从未动过救济人命的钱财。真正隐藏在背后脏手,是某些利欲熏心的世家大族就如候尚收敛的女尸,全部都来自朱世丰府中。

这费了李斯年好一番功夫才确定,因为朱世丰府上的侍女实在是太多了。不算他强抢的,朱公子自己掏钱买回家的侍妾就不计其数。

有一些他玩厌了,或是不小心玩没命了,就会用这些可怜女子的尸首去藏他家中来路不明的那些金铢,以避过朝廷的审查。

没有想到,当关山郡的赈银也从朱世丰手头流过,他照例抹了层面儿油的时候,这一次,却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

勾结钦天监、贪污官银、把祭祀给河神的新娘占为己有囚禁民女这随便哪一项,都足够叫朱世丰刮掉那一身膘的了。

但是这些已然没有意义,因为真正不应当死去的人,已经为此永远留在了初雪那一天。

当李斯年听到朝廷终于迫于明晃晃的证据,愿意承认赈银案与林昆无关,将朱世丰下狱时,他心中很平静。却走了两步,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他一边走一边擦,厚沉的羽林军大氅中还有温热的玫瑰酿笋、流心槐花饼即便从这里走到御史台,也不会凉。

但是即便他带过去,也再也不会有人等着他了。

那个取笑他一样样将零吃的小食往外放的人,再也不在了。

陛下是对的,用我一个,可以换得千万人的性命和醒悟。这场交易值得。

想起他最后留给自己的信,李斯年恍然又想起那个人的音容。

想起他温和平静的笑,清隽雅致的侧脸。以及最后心甘情愿的赴死

林昆似乎一直在面临着这样的选择,是救一个人,还是救千万人。他曾经因为一次错误的抉择被折磨了千万日夜,终于这一次,站在千万人对面天平上的人变成了他自己,他能够轻易地做出选择了。[*注1]

世事多无端,人命若飞蓬。

你说明年神女河旁的一夕烟棠,开得那种颜色会比较多?

银止川百无聊赖的,在府中与一个小厮随口说道。

一夕烟棠是盛泱独有的花树,在种下之时,花匠也不知道这种子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于是围绕着每年的一夕烟棠,总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赌局。文人雅客们争相下注,甚至还出过赌某位佳人永远不绾青丝、某位书生永远不用狼毫笔写诗等等奇怪的赌注。

风流煊赫,繁华一时的星野之都啊

小人愚笨,小人猜不出。

被银止川逮着的,是一个洒扫的路过仆从。只见他苦着脸,对突然被自家少爷堵住这件事无所应从。声若蚊吟道:到时候都是明年的事儿了今岁发生这样多的大事,谁能猜到明年会是什么样呀

银止川嘴角微微弯起,从怀里掏出一袋金铢来,金铢在里面发出丁零当啷的撞击声。

银止川一面上下抛着,一面笑,而后又随手指向另一名路过的小厮,说:你与他随意说几个颜色,谁押得中了,来年这袋金铢就交予谁。

路过的那名小厮和洒水的仆从一愣,都惊呆了谁都知道自家少将军出手阔绰,风流成性,但这也都是他在赴云楼时候传出来的恶名。

没有想到自己姿色平庸,竟也有这样获得天降横财的一天。

那那那,小厮顿时为难起来,相当慎重道:小人押湖蓝。今年河边湖蓝的烟棠便开得最多,想来明年的烟棠左右是今年烟棠所结下的籽,怎么也该是湖蓝色更多一些才对。

那小人押杏黄。

另一名仆从紧张兮兮,咽了咽口水说道:昨夜我恰巧做梦,梦到许多杏黄的海棠花,想来必定是老天在对小人有所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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