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 / 2)
他屏住呼吸,眸色闪动,一路来到全神贯注望着楚栖的神君身边,倾身道:神君。
司方下意识起身,无妄急忙将他按下,同时在他身边落座,道:神君,可是寻到所觅之人了?
听出他言下之意,神君重新看向楚栖,缓声道:仙长也觉得,他是那人?
天赋如此之好,放眼三界,也只有那位了。
也不过是与凡人相比,矮中拔高罢了,仙长不必多想。
无妄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不确定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单纯不想就此事多谈,但无论哪个,他都不好再继续多问,只好笑笑:神君说的极是。
他若有所思,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了。他心中已经笃定楚栖只怕就是漾月转世,否则神君又岂会在发生那种事之后仍然维护楚栖,甚至还收在门下?
于是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弟子们召集到面前,沉声嘱咐:你们听好,日后再遇楚栖,要绕着走。
听枫黑脸:为什么?
那般睚眦必报穷凶极恶之人,自然是能避就避。无妄语重心长:如今他长了本事,若再去招惹,只怕焉有命在。
众弟子匆匆应下。
无妄一走,穷凶极恶的家伙便收了剑,一路行来神君身边,端起桌子上的玉壶喝水,问神君:那老头来这儿干什么?
知道你天赋绝佳,特来观摩。
楚栖眼睛一亮,将双手背在身后,轻咳一声,满怀期待道:那神君觉得,我与漾月相比,天赋如何?
似乎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神君微顿,而后起身离开,淡淡丢下一句:你就是你,何须与旁人相比。
时值三月,春风微寒,楚栖站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举壶仰脸,将壶中茶水倒进嘴里,他将口中液体尽数吞下,目光望着神君消失的方向,抬手抹了抹嘴巴。
不把他与漾月比,是几个意思?是觉得他比不得?还是觉得他不配比?
无论哪个,都叫他十分不悦。
加上昨日管看不管吃的仇,楚栖心里的不满很快溢出,午饭都没吃就直接去采了药。
他学东西很快,除了每天忙着学习法术,耳濡目染也学会了炼丹。采药回来之后,便一本正经地霸占了神君的丹房,挑了一个喜欢的小丹炉,将里头半成的东西倒出来,理直气壮地占为己用。
神君自房中行来,见到提前被丢出来的小药丸,立刻脸色微变,斥他:楚栖!
楚栖装没听见。
当真是个小白眼狼,一点不顺意就要撒泼报复。
神君气结,在小丸子边站了片刻,道:这是要给你的止疼药,如今只怕药效要减去大半。
楚栖很轻地鼓了下脸颊,还是装没听到,只继续捣鼓被自己霸占的小丹炉,看着还挺上心。
神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丹房。
他答应楚栖离开的时候要给他带一罐止疼丹,如今给搅和了,本想就此算了,关上房门入定半晌,终究还是重新起来,提起药筐,行出了小筑。
怕是前世欠了他的。
也罢,左右不过这几日,待到三月初七,就将他赶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采了药回来,其中有一味还要剥去硬壳,神君取来浅蒌,剥一颗,放一颗,剥完了,指腹已经抠的泛红。
他又起身去拿船形铁药碾,用研具细细碾碎。
到了晚上,楚栖忽然捧着自己炼好的药来了,完全不计前嫌的样子,高兴地说:师父你看我的延年益寿丹,炼的对不对味儿?
神君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显然不愿理他。
师父?楚栖扯他袖子。
不看。神君冷道:你时间不够,必定不成。
我天赋好,学东西快,这药自然炼得也快。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神君被他气的嗤了一声,来回推着研具,道:荒谬。
不荒谬。楚栖捏出来递到他嘴边,好声好气:你尝尝看。
神君躲开:我怕中毒。
不会毒死师父的。楚栖说罢,直接朝自己嘴里塞:我吃给你看。
神君眸色一沉,到底担心他吃出什么毛病,伸手道:拿来。
楚栖乖乖递给他,神君接过来后用力揉开,将指尖碎药放在鼻头轻嗅,药粉进入鼻间,略显迟疑:怎么会有千日红?
啊?楚栖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道:没有千日红呀。
神君拍了拍手,顺手接过茶水,道:你是不是把亓红与千日红搞错了?
啊。师父真厉害。楚栖说:那这延年益寿丹是不是没用了?
自然无用,你根本没到火候。神君喝了口茶,看他一脸失望,又指责道:还弄坏了我一炉丹药,你说自己该不该罚?
楚栖趴在桌上,抿了一下舌尖,眼巴巴地看着他,细声说:该。
这是又懂事了。神君心中郁气渐散,拍拍他的脑袋,把杯子递回去,道:罚你今晚早点睡,回去休息吧。
我再陪师父一会儿。楚栖说:离初七没剩几日了,我心里慌,睡不着。
慌什么?
我怕就算我跟你一起回去,他们还是不喜欢我。
不会的。神君语气温和:只要你日后行事莫再极端,好生与人为善,他们理亏,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我觉得师父说的对。楚栖摸上他碾药的手,像是抚摸一件珍贵的玉器:他们理亏,一定不敢再主动惹我。
神君下意识躲了一下,忽觉口干舌燥,手上被摸过的地方也有些麻酥酥的感觉。
他下意识看向楚栖:你身上,什么味道?
药的味道呀。楚栖托着腮,笑吟吟的:千日红加安神水,再有我这身上百日春的味道,师父,你可跑不掉了。
安神水本身只有安神作用,乃神君房中常备,千日红单独闻也没什么事,但百日春原本就是多种药材调制的香品,有点甜腻勾魂的味道,这三种东西加在一起就不得了了,属于极其容易走水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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