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哦,你看,这个月卖酒都得了五百两。”说到这,李氏便收不住笑,五百两呢!那可是她做梦都没想过能挣这么多银子的,“你看,要不把县城里那个店给盘下来?”
这几个月她们一直在留意县城里合适的店面,前几日她们去看了一家,很是满意,只是陶织沫却迟迟没下定决心,不知在顾虑什么。
李氏是想:盘下店面后,虽说陶织沫还是抛头露面的,可至少不用在这茶摊上风吹日晒、吃灰尘了。
陶织沫迟疑了一会儿后道:“嗯,是时候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在这官道上等,她不知道在等什么。不,或许她知道,只是一直不敢直视。
这是官道呀,也许,他会骑在马上奔驰而过。也许,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好想,好想再看他哪怕一眼。
“那行,今日咱们早些收摊,去看下,价格要是能谈拢咱就盘下来吧。”见她终于下了决心,李氏笑容满面,心中又有些激动与欣喜,她们就快要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面了!她满心欢喜,自然也就忽略了陶织沫面纱下的惆怅。
“嗯。”陶织沫微拢了十指。
秋日快结束了,冬天要来了,她的指尖也有些冰凉了起来。
***
这家店是典型的前店后家,中间有一个大院子,陶织沫让人在院子下挖了一方大大的酒窖。
后面的住家是个二层的小楼,楼上有一间书房两间睡卧,她自个儿睡一间,另一间隔成两个小间给双喜和满寿睡,一楼则住了田熊光夫妇。
前店是个布置雅致的铺面,只有数张桌子,三两木柜,木柜上整齐置放着一罐罐花茶,作销售之用。
其实这店的位置不算偏僻,只是位处深巷,所以行人较少,店前的小巷清静幽雅,门前还栽了几株山茶花,倒是很适合静心品茗。
午后时分。
冬日的阳光,有些暖心。陶织沫静静倚在二楼飞来椅前,双目失神地看着楼下晒满花茶的院子,空气中飘着一股浅淡而宁静的花香,她的思绪,也随着花香虚无飘渺起来。
前世与他在山神庙一别,再见已是四年后。
在听到他归来的消息时,那一刻她觉得,她所有的等待都有了结局,她承受的所有苦难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终于如约前来娶她。可是等她入府后才知道是做贱妾,他的王妃是陶织锦。
入府当天晚上,她大哭大闹了一场,仍是见不到他人。那些嬷嬷粗鲁地拦住了她,她们说,王爷已经与王妃拜完天地,入了洞房了。那一刻,她颓然倒地。她觉得,她心中因他回来而狂喜怒放的花,在那一瞬间全部凋零败落了。
那一晚的她像个疯女人一样,扯掉了一身讽刺的红色嫁衣,一个人在那红罗帐象牙床上垂泪坐到天明。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姗姗来迟,可笑的是,他竟是想与她圆房!
她当时一个巴掌就狠狠地打了过去,连她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是吧,这是她积攒了一天一夜的委屈,不,或许是这四年来千百个日夜的委屈。
她用了十分的气力,他那张好看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从未见过他这么难看的脸色。
这一耳光,让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以至于后来那些有心人编排的种种误会,她都懒得去解释。
陶织沫以前总是天真地以为,如果他爱你,根本就没必要解释这些。现在才知道,有多有必要。只是她的性子呀,想是在那六年里让他给宠坏了,无法无天,骄傲到最后……落得那般的下场。
在簪子刺入心口的那一瞬间,她想,他应该如愿以偿了吧,他终于逼死了她。
可是她没有摔倒在冰凉的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泪眼朦胧中她看不清他的脸了,只知道有一滴泪落在她的脸上,像刀一样落下,砸得她生疼。
那一刻,她好想问问他:阿辞,你还恨我吗?你还爱我吗?。
☆、第10章 箢箕小鬼
“阿兄,你睡醒啦?”楼下双喜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根本没睡,竟不知不觉发呆发了有一二个时辰。
“阿娘蒸了红枣糕,我给你送上去。”双喜话未落音,阿满便急急地夺了她手中的托盘,口齿不清嚷嚷道:“我给阿兄送上去!”他口里也塞满了红枣糕。
阿满过了年也有五岁了,虽然有些贪玩,但也很懂事,尤其喜欢她这个冒牌的“阿兄”。
陶织沫冒名顶替时,他年纪尚小,刚开始懵懵懂,依稀知道陶织沫并不是他的阿兄,但后来慢慢的,姐姐和爹娘都说他是阿兄,他也就相信了。如今在他心中,陶织沫就是小时候老是抱着他去山上摘野果的那个阿兄了。
很快,楼梯便被踩得“呯呯”作响,没一会儿,一个小身影便奔了过来,托盘“呯”的一声被置放在窗台的小桌上。
“阿兄,吃!”小家伙很是开心,一双大眼睛望着陶织沫,唇角还残留有糕末。
陶织沫温柔地用指腹帮他轻拂掉糕末,笑道:“下午又准备去哪玩呢?”
明日是冬至,私塾放假三日。难得不用上学堂,小家伙一大早就起来,和双喜赶着牛车回了桂花村,想是去找之前的小伙伴玩了。
“阿兄,下午我们去看梅花吧。我听韦韦说河边梅花好漂亮,好多好多人来看……”阿满摇头晃脑,满是天真。
“嗯。”陶织沫微笑着点了点头。
“阿兄,你像个姐姐。”阿满忽然歪头道,不过一说出口又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阿满!你胡说什么!”刚上楼来的双喜一听,怒斥道,“阿兄就是阿兄!哪里是姐姐!”
“喜儿,别这么凶。”陶织沫忙道。
阿满也知自己说错话了,紧紧抿着嘴巴。
“阿满,这句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再说的话,会给阿兄带来很多麻烦。阿兄就是你兄长,不是姐姐,知道吗?”陶织沫抚摸着他的头认真道。
“知道了。”阿满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
他就是不明白。现在的他已经能很轻易地分辨出男女了。阿兄在家里说话就温柔好多,虽然他也没有见过阿兄取下面纱的模样,但他总觉得阿兄像个女孩子。而且,是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女孩子,就像画上画着的美人一样。
陶织沫转移话题道:“昨日夫子教的可还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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