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戏精夫人 第1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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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炎越发笃定其中必然有不对劲,背着手在门前等候。

但厚重的殿门似乎隔绝了一切声响,饶是他竖着耳朵听,也听不见任何交谈声,他都纳闷了,便是皇帝死在里头,只怕都无人察觉。

这危险念头才落下,便听见殿内传来细微声响。

李炎心神一紧,大声催促:“快看看去,都死了么?出事了你们担得起么?”

护卫仍有踟蹰,李炎才不管,一把将那不懂事的扒开,嘭声撞开宫门。

却见陆云卿与贤妃歪在龙床上,手中还捆着个血迹斑斑的老皇帝,他腹部插着把匕首,正噗嗤噗嗤地溅出血来。

皇帝阖着眼,面若金纸,此刻才真是濒死的模样。

李炎没想这二位竟真这么大胆,敢在皇帝寝宫弑君!

御林军也懵了,但还是迅速涌上去将贤妃与陆云卿抓住。

李炎表情复杂,先装出着急模样:“快——快去请太医来!”

新伤旧患,请了也没用。

他心里明白,皇帝大约活不到天亮了。

第94章

太极宫中,乱作一团。

在偏殿待命的太医们涌向寝宫,却见老皇帝气息奄奄地躺在龙床上,腹部的匕首十分刺目。

瞧着出血的情况,大约腹腔已被刺穿了,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又是扎针,又是灌参汤,但皇帝始终双眸紧闭,不见好转。

李炎见太医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径直问:“陛下情况如何,你们只管大胆治,本王不会迁怒。”

院正姚阔将李炎请到一侧,拱手禀道:“王爷,如今陛下已重伤,尚拖着两口气,若那匕首,一□□,只怕立马便会......”

李炎一挥手,堵住姚阔的话。

“先不拔,只管灌些回魂的汤药,让陛下先醒来。”

所谓回魂的汤药,不过是猛药,能强行拉回人的精神,只有电光石火的一瞬,此后便油尽灯枯,魂归九天。

汤药灌下后半刻钟,皇帝睁开了眼。

他此刻是精神的,分明感知到腹部被破开的疼痛,以及五脏六腑在迅速衰竭的无力感,心知肚明自己如同一支灼灼燃烧的蜡烛,已剩下最后一刻的光亮。

毕生的经历,在眼前一晃而过。

他那受人轻视的前半生,被裹挟着回京、登基,又做了数十年的傀儡,他卧薪尝胆,终于披起战甲,御驾亲征,做了人心所向,大权在握的皇帝。

为了做这个皇帝,他杀妻、弑子,无所不用其极,原以为能永享天年,却栽在了贤妃与陆云卿手里,他们联手,虚拟出来的温柔乡,竟真的成了他的魂冢。

他恨呀。

李炎跪在他床头,见皇帝虽醒了,却眸光飘散,便凑在他身边,还算诚心地喊了一句:“父皇。”

浮生若梦,皇帝的思绪被打断,过往彻底如云烟消散,他没有想到,在人生最后一刻,身边竟只剩下这个,素来受到轻视的儿子。

皇帝缓缓伸出手,示意李炎靠近。

李炎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温度很低,冰凉凉的,像粗粝又苍老的石块。

皇帝喉头岔出一口粗气,仿佛通风管道被捅破了一道口,走漏出难听诡异的响动:“我——我要他们——”

他咬着牙,半边身子从床榻上抬了起来,眸中都是深刻的恨,他一字一句的:“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他这奋力一喊,李炎感觉皇帝的精力在迅速流散,回握的力道加重:“父皇!儿子知道了。”

得了允诺,皇帝才泄了口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他半阖着眼,眸光暗淡,死气沉沉:“圣旨——朕放于金銮殿、匾额之后,钱、钱喜——”

一句话未说完,皇帝双眸一反,彻底没了知觉。

他的死状不算安详,瞪大着眼,眼球暴突,嘴角抽搐,血痕隐隐,李炎叹了口气,抬手在老皇帝眼眸拂过,替他阖上双目,才哀恸地磕头:“父皇!”

为了这一刻,李炎筹谋了十多年,他韬光养晦,背了二十多年瘸子、疯子的骂名,如今终于遂愿,却没有意料中的狂喜。

他沉静地,听见钱喜尖细的嗓音响彻太极宫:“陛下驾崩!”

——

清嘉收到宋星然的手书,心知今夜必有大事发生,只拘紧了下人,紧闭门户,严阵以待,抱着宋曦,与郡主、宋蔚然都待在一个院中,战战兢兢过了半夜,却听见一道沉郁的钟声。

丧钟鸣,帝王丧。

清嘉与容城郡主意味深长地交换个眼神,今夜平安,想李炎与宋星然是兵不血刃地成事了,二人相顾无言间,摇篮中的小宋曦,圆滚滚的眼眸一睁,竟被吓得嚎啕大哭。

清嘉抱着儿子咿咿呀呀地哄,望见床外的天已然透出清浅的蓝来,长夜将烬,黎明便是新朝。

在午后,清嘉终于收到宋星然传回的消息。

依照大行皇帝藏于正大光明匾额后的遗诏,李炎已在灵前即位新君。

当夜,因大殓后臣工需为大行皇帝守灵,并不能归家,清嘉紧闭门户,早早便熄灯歇息,却在三更时分突然听见门房禀报:有客到访。

清嘉想是何方神圣,如今皇位交接,朝局动荡,正是最敏感的时候,门房小厮却递上了一个冰蓝色的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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