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这是他能想到的,既不辜负自己,也不辜负望月的,最好的法子了。
杨清向来清醒。他做事,一直很清晰。想通后,心结半放,才注意到望月坐得离床边很远。这一点都不像是她以往的风格——以往,看到他醒来,她必定惊喜交加地抱着他吃豆腐。
杨清想一想,就知道她怕昏迷前的那个吻,他醒来后记恨于她。杨清眸子染了笑意,酒窝一现,小姑娘的视线果然跟着他的酒窝走了。他就知道,她特别喜欢他的酒窝。
杨清扬眉轻笑,“坐那么远干什么?我会跟你计较那种小事吗?”
望月看他,看他坐在床边,清清淡淡的样子,噙着笑意,在阳光下,迷人又高贵。她被他的外表说服,是啊,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跟她计较那种小事呢。第一次亲他的时候,他还说“我未必能饶你”,她吓得被迫跳河,可结果,杨清不也什么都没做吗?
人家坦坦荡荡,高人风尚。她在那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太不应该了。
望月在杨清出色的相貌下,产生了小小羞愧。哎自己怎么这么坏呢,怎么总把人往坏里想呢?
她当即走过去,高兴道,“杨清,你真是好人。我就知道你不跟我计……杨清!”在走到床边时,她的手腕猛地被床上的人拽住,拖了过去。
青年看着病歪歪,望月早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微笑着等她走过去,忽然发难抓住她手腕时,她就开始挣扎、躲避、后退。杨清将她的手剪在身后,粗鲁地箍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拉到了床上。
望月本身何等灵动,反应何等快。他才把她拖到床上,她就鲤鱼打滚一样跳将起来。杨清用膝盖压住她乱动的腿,与她挣脱开的手过了几招——
“杨清,你不是说不跟我计较吗?!”
他轻笑,“这种话,你也信啊。”
“你卑鄙小人,趁人之危!”
“那你算什么?我让你亲我了么?你将我亲得闭气了你知道吗?!”
“……我背你救你了啊!那么长的夜路,我背着你从天黑走到天亮哎!我又不是故意的,怪你自己长成这样!”
“我长成这样?我可就遇到过你这么一个疯魔的人。”
“所以我们天生一对嘛……放开我!”
两人在床上过招拆招,青年整个人压将在少女身上。他才刚醒过来,身上带着伤,也没有太大力气。而望月虽然没有武功,虽然力气小,可这个时候,偏偏正好能与受了伤的杨清打。
挣扎与打斗间,杨清突感觉到气氛不对。两手将少女的双手剪在头顶,他侧头,看到了屋门口站着的一老头一女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在杨清停下时,望月也扭头,看到了这种情况。
半晌,那老人家咳嗽一声,目光闪烁,“这位公子,姑娘既然不愿意,你怎么能强迫人家呢?”
杨清:“……”
望月:“哈哈哈!”
眼见青年雪白的脖颈和面颊上,飞快地上了红晕,绯色一片,明玉招摇般动人。
说起来,他们二人现在的样子,真是惹人误会。气喘吁吁趴在上方的青年,手脚都被缚住、无法挣扎的少女,怎么看怎么糜乱,怎么看怎么惹人误会。
杨清身子僵一下,像碰到脏东西一样,刷地甩开少女的手,从她身上翻下来。他向来清悠淡然,慢条斯理,此时却很尴尬地整理衣袂,向老人作揖,“实在是、是……误会。”
在杨清起身后,望月也坐了起来。却与杨清的尴尬完全不同,她很乐意被人误会她与杨清的关系,在那张伯身边的小女孩乌灵通透的眼珠子好奇地看向她时,她抚着颊边发丝,飞了个媚眼过去。小女孩脸通红地移开了眼。
张伯正与杨清说话,语重心长,“公子啊,你刚醒过来,就做这样的事,你得注意身体啊。”
“……您误会了。”
“算你还有点羞耻心,知道解释。算了算了,看你们是一对情人的份上,我老头子也不多说了。”
“……”
杨清无奈,却也无法。这般状况,无论他说什么,张伯都一副“你我心知肚明”的笑容,杨清就只能“……”了。张伯带着他的孙女阿瞳进来,是问望月吃饭。撞见杨清醒来后,就给二人多端了一碗饭。
这顿饭吃得杨清很不自在。张伯一直拐弯抹角地劝他,完全把他当成了“纵-欲过度”的人。而这位老人心善,又没读过书,说话粗俗,虽然已经很委婉很小心很故作不在意了,可是杨清是谁啊,对方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对方在想什么啊。
真是、真是……侧头看望月,望月笑眯眯的,显然这个误会,让她很开心。
杨清只好故作淡然了。
当日后,他二人就住在了张伯家里。望月之前什么都没跟这家人说过,杨清却不一样。当他醒来后,能自己做主时,翌日,就找到张伯说清楚,“我和杨姑娘在被人追杀,张伯出门,若遇到可疑人,也不必为我们隐瞒,招惹杀身之祸。你们爷孙的性命更重要,我和杨姑娘是江湖人士,自有法子应对,不必为帮我们藏踪迹而惹来麻烦。”
他话一出,屋中其余人,皆惊讶地看他。万想不到,此人坦荡至此,善心至此。
☆、第36章 听,是谁在敲门
望月选的这户人家,地理位置很好。地处城郊,位于老村,中有梅林隔着,后面独有张伯一家房舍。隐蔽性相对较好,却也不至于荒僻到底,让人找不到,走不出。
在杨清开口前,望月并没有给张伯爷孙二人说清楚他们被魔教中人追杀的事。
望月因立场不同,与白道针锋相对,在杨清面前,她刻意收敛,不去做针对白道的坏事。但在面对普通民众时,她并不会先行做恶,怀着恶意行事。她与白道气场不和,却能与普通百姓和平相处,能在旁人帮忙后道谢。就像借宿这家民宅,杨清也从不担心她会为了保全二人的秘密,威胁这户人家,或在事后对这家人斩草除根。
正是望月的这份区别对待,才让杨清觉得,她并不是坏到骨子里。错误的只是立场,并不是她的本性。身处魔教那样的大染缸,圣女望月是少有的有原则之人。杨清早就知道,但他知道,却并不觉得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现在,这到底是跟他产生了关系。
只是望月虽然不会伤害普通百姓,她也同样不会帮助普通百姓规避伤害。例如,她不会去提醒张伯一家人,魔教中人心性残酷,如果他们出门在外,落到火堂主明阳手中,若产生善念想藏住自家借宿的一对男女,结果如何暂且不提,这家人自己说不定先丧生明阳手中。
她根本没有那种意识,让她去想想——哦,我会带给这家人坏事,我不应该麻烦人家。
幸而,她没有,杨清有。
在与云门小辈们在一起时,为了锻炼小辈弟子,杨清大多时候都是作壁上观,任由他们做决定,任他们行事。而和望月在一起,杨清必须占据主导权。望月不适合做决定,她做的决定,一定是杨清不喜欢的那个。生长环境不同,造就的观念不同,杨清也不想跟望月在这方面吵。
由此,杨清根本不用问望月,就向张伯爷孙二人说明了情况,请他们不必为自己二人隐瞒行踪。
张伯独自带着孙女阿瞳住在村子里,小女孩今年十岁不到,自幼父母双亡,由爷爷一手养大。爷爷很照顾她,她也喜欢爷爷。现在靠在爷爷身边,听这个很斯文很秀气的大哥哥说话,阿瞳就急了,“爷爷,我们会死吗?那就让他们出去,不要住我们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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