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周青青也笑,想了想,试探问:“若是这次北赵攻破东境防线会如何?”
“虽然北赵东境军不过五万,加上秦络即将带来的两万,也才七万,数量上比不过北赵挥师西征的十万大军。但从北赵到西秦,长途跋涉过来,那十万大军战力,必然比不上我们蓄势待发的东境军。若是骆皇后真能破掉我东境防线,那这整个天下很快也就是他们的了。”说完哂笑一声,“不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周青青问:“毕竟西秦并未与北赵交过手,王爷您就这么有信心?”
秦祯道:“这点信心都没有,我还怎么当西秦的武王?”他将手中剩下的馍塞入口中,拍拍手道,“这几日我都要跟郁将军他们一起布兵,你若是有兴趣,可以来听听。”
周青青眼里亮起一丝神采:“我可以吗?”
秦祯笑:“虽然东境军没有女人,但我们西秦并不排斥女人上战场。秦络在南境多年,南边防线固若金汤,谁也不敢小瞧她是个女人。”
周青青跟着他来到商榷战事的营帐,郁将军冯潇和聂劲已经在此,见到秦祯身后跟着的人,似乎并未觉得意外。倒是聂劲悄悄在她身边问:“小姐,你来做什么?”
周青青小声回他:“看热闹!”
东境的地势特别,营地是空旷之地,周围是绵延的山脉,继续往东,山脉便急剧收缩,形成一道蜿蜒的峡谷,要进入西秦境内,只能穿过这道峡谷。从地势上来看,易守难攻,西秦算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西秦总共设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在峡谷入口处,双方兵马直接兵戎相见,算是最容易攻破一道;第二道在峡谷中,布兵在两侧山上,利用地形自上而下,便于使用石头和弓箭,也是最难的一道;若是北赵突破前两道,则进入西秦境内,大军对峙,背水一战。
几人正在绘制作战图,周青青看不甚懂,只知排兵布阵非常精妙复杂,大多自秦祯之手,不免对他又刮目相看几分。
随着北赵大军濒近,战营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秦祯也愈发忙碌,不是在排兵布阵,就是巡防前方防线,周青青也不能时常跟着他,三日下来,两人见面的时候,竟然屈指可数。
到了第四日夜晚,北赵先驱骑兵抵达,两国战事正式拉开帷幕。
几里之外开战,周青青自是睡得不□□稳,一觉醒来,发觉秦祯不在榻上。在黑暗中躺了半响,终究还是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出门。比起前些日,战营的篝火烧得更旺,如同一触即发。
她来到秦祯议事的账外,见里面亮着灯光,刚开口让侍卫通报,里头传来秦祯的声音:“进来。”
周青青掀开帘子推门而入,里头几个人正神色严峻地在对这那张作战图分析,秦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研究那作战图。
周青青有些无趣地在原地占了片刻,秦祯终于是笑了一声,对他招招手:“杵在门口干什么,坐在我旁边来。”
周青青这才挪步过去。
秦祯坐在一张半长不长的椅子,郁将军等人在他对面。他抬头看了眼站挪到自己旁边的人,让出一半位置给她。
外人在场,周青青有些不自在,秦祯不动声色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拉着坐下,但是整个人并没有抬头,而是认真听着冯潇的分析。
冯潇语毕,面无表情抬头,神色未明地看了眼并坐的两人,然后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天色将明时,外头有士兵来报:“报告王爷,峡谷外第一道防线快守不住了!”
“什么?”郁将军大惊。
秦祯倒是神色如常,只淡淡问:“现在什么情况?”
士兵道:“北赵一万骑兵皆如死士,打法极为凶残,而且对我军作战手法十分熟悉。孙将军已经受了伤,还在拼死一搏严防死守。”
秦祯沉着脸点头:“郁将军,你马上按着刚刚所所商讨的,峡谷外守不住,就撤回来,死守不过是让损失更惨重,北赵大军还在后头。你重新调整山上的兵阵,再派两千弓箭手上山。”
郁将军额头淌下两条紧张的汗水,抱拳道:“属下这就去照办。”
秦祯冷笑了一声:“看来是我小瞧了北赵。”
冯潇道:“峡谷外我们有两万将士,若是北赵被这一万骑兵攻破,只怕对方士气会大涨。”
秦祯道:“那两万士兵不过是用来试一试北赵的战力,既然其比我预想的厉害,我们就要随时调整作战计划,不能死守白白损失兵卒。”
冯潇点头:“等北赵军进了峡谷,就是敌明我暗,对我们十分有利。”
秦祯道:“没错,现在峡谷两侧的山上已经布防完备。不过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肯定会选在晚上行动,以减少我们的杀伤力。”
果不其然,随后的四个晚上,北赵都在试图突破峡谷,虽则屡屡失败,可奇怪的是,他们虽然处于不利位置,却似乎对峡谷地势非常熟悉,不仅如此,对布控在两侧山上的机关和士兵也似乎十分了然。他们的失败,与其说是攻关失败,不如说是故意消耗西秦布控在山上的石头阵和弓箭。
到了这时,众人都知道军中定然有奸细,阶品想必还不会太低,却又不知到底是谁,大敌当前,也无暇仔细去查。
这几日,秦祯几乎没有阖眼,因为大伤还未痊愈,脸色不免苍白,正与冯潇商讨更改下一步作战计划时,聂劲从长外进来。
他手中拿着一只鸽子,面无表情道:“王爷,我在营帐上空发现一只鸽子,虽然这鸽子身上没发现什么,但这是很典型的信鸽,并不在这一带生长,我想这就是消息传出去的方式。”
秦祯皱眉,看着那只被一箭射死的鸽子,忽然笑开:“想必这鸽子已经出现多时,去一直没人发现,还是聂护卫细心,这次多亏了聂护卫。”他顿了顿,沉下脸,“等打退了北赵,我再来把奸细找出来,我倒要看看北赵埋在我秦祯军中的奸细是个什么样人。”
他说完这话,似是疲惫至极地揉了揉额头,周青青赶紧道:“王爷,您还是回账内睡一会儿,几天没阖眼,就是铁人也熬不住,更何况您身上的伤还未好。”
秦祯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回到自己账内。
他往床上一趟,闭着眼睛道:“你烧点水,我几日没洗过,躺着不太舒服。”
周青青哦了一声,发觉账内的桶里已经没了水,便领着两个木桶去打水。营地有几个水井,最近离营帐走上一小段就到。
此时夜色已深,除了守夜的士兵和燃烧的篝火,再没其他响动。周青青走到水井附近,遥遥见着一个士兵模样的人趴在井边,本以为他也是在打水,但忽然又发现他身边没有水桶。
“你干什么?”她奇怪地大叫一声。
那人似是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过来。月色下,周青青看清了他的脸,只隐约记得见过这人,却不知到底是谁。但是见到他脸色惊骇,已经猜到这人有问题,于是大叫:“来人啊!”
她这一声响彻云霄,立时惊醒了不远处的人。那人则已经拔剑朝她跃过来,好在她手中拎着两个水桶,挥起来一挡,将那剑堪堪挡住。只是那人另一只手,又握着一把粉末朝她撒来,这回她避之不及,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顿时再也睁不开。
此时已经有人闻声而来,那人灭口不成,往后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
周青青捂住疼得钻心的眼睛坐在地上,咬牙道:“那人可能在井水里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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