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妖 第7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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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人有些忌讳地道:“别说这些了,眼见着就要封印过年了,少找点事吧。”

众人齐齐叹了一口气,都觉得过去的一年实在经历过的惊心动魄太多了,眼见着就要过年了,真是太好了。

一个内阁学士却轻轻道:“咦?那下面骑马过来的,是帝师吧?”

这下一群人已全都站过来这落地窗台旁往下看去,果然看到雪花飘飘中,一人骑着一匹神骏白马,身姿笔挺,从栖云庄山下一路驱马直入,无人拦阻,只见禁卫严密的山庄山门,一路层层为他洞开,白马长驱直入,畅行无阻,马蹄溅起雪屑四扬,金色长发光华流转飞扬在空中。

“金发,是帝师无疑了,还真的在封印前赶回来了啊,今年能过个好节了。”

“这才一个多月吧,九州都走完了?那可真是挺辛苦啊。”

帝师感觉十分敏锐,驱马之时仍然微微抬头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众人只看到风雪中金眸灿然,目光如电,穿过风雪,神为之慑,全都不由自主心中畏缩,心中油然生出敬畏之情。

然而他很快收回了目光,直视前方,那种被打扰不悦的威压被撤了回去,锋芒尽敛,神态柔和。众人正纳罕,季同贞道:“圣上亲迎。”

果然看到萧偃一身玄色大氅冒着风雪从塔后转了出来,气度雍容,皎洁清冷,九曜驱马奔向他,他却也不避不让,只微微抬着头看着来人。九曜马势不减,微微弯腰,手臂一伸,已将萧偃拉上马,两人共骑,直往塔后转去,前后不过数息,快马落下的马蹄痕已被风雪抹平。

内阁大学士们尽皆沉默了好一会儿,丁熏华才悄悄对季同贞耳语:“老季,你说,皇上扩内阁,其实是想让自己清闲些吧。”

圣驾冒雪亲迎!这是何等荣宠!

季同贞呵呵一笑:“老夫不敢胡乱揣测上意。”

白塔十三层内。

窗外风雪呼啸,卧室内却春风淡荡。

萧偃一头鸦羽也似的乌发披落在光滑的脊背上,巫妖轻轻摸了下萧偃纤长的脖子,一路滑到微凸起的肩胛骨,忽然有些惊讶:“怎的消瘦了这许多?”

萧偃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弓一样,微微喘息着抬起睫毛,睫毛上已经都是泪珠,眼尾通红,他侧眸看了眼巫妖的金眸,浅金色睫毛下仿佛有一整条星河璀璨:“为君消得人憔悴。”

巫妖失笑,低头吻了吻那水光潋滟迷蒙的眼睛,安抚着抚摸了下他,偏偏又递进去更深了些,萧偃又吸了口气,面脸通红将半边脸都埋入了枕内,洁白绸面顿时被眼泪洇湿了。巫妖顺着便咬了咬他通红的耳根,轻轻笑了:“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这么敏感了……太激动了?”

二人此刻心意最为相通,巫妖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浪潮一般层层叠叠涌上来,感受到的全是对方隐忍表情下的汹涌爱意,仿佛短短一个月不见,对方对自己的爱越发克制不住,丰沛磅礴。他越发喜悦:“看来久别胜新婚,极有道理。”他按着萧偃仿佛发着抖的手背,又缓缓覆上去拥着他的背,细细密密安抚着吻着他,但动作仍然强势又急促。

萧偃长眉紧蹙,睫毛乱颤,气息都被巫妖打碎撞乱了,却只能无助地微微扭动腰身,修长双腿挣动着将床上的毯子都踢得滑落到破晓星花地毯上。但这只如蚍蜉撼树,与那被悍然钉死一般的力量全然无法抗衡,只能喘息着眼泪不停落下,眼角浮起了红晕,巫妖越发怜惜。

两人好一顿温存缱绻后,萧偃闭着眼睛精疲力尽睡着了,巫妖刚想要起身再去拿点水喝,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还被牢牢握在萧偃手里。

湿漉漉长发仿佛黏在了背上,嘴唇被吻得通红,萧偃眼眸闭着,鼻尖眼圈都通红,明明是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鼻息匀长,已然睡沉,手指却仍然还固执地握着巫妖那金色的长发,璀璨发丝被缠绕在手指上,紧紧握在手心里,

巫妖有些无可奈何,发现爱侣忽然分外依恋于他,只好吻了吻他的眉心,水也不喝了,揽着他躺下,索性两人相拥着先睡一觉再说。

塔外风雪肆虐,他们与世无扰,岁月静好。

第102章 度新春

瑞雪兆丰年。鹅毛般的大雪沸沸扬扬落下来, 一片一片落到水面,在水上漂浮了一会儿,便化成一小块薄冰, 慢慢化掉, 更多的落在水汽蒸腾的上空, 就化掉了。

萧偃有些吃惊见到这样的景色,目不转睛看着天上旋转的雪花看了许久, 时不时还伸出手去接那一片片六角雪花。

巫妖只抱着他仰躺在露天温泉浴池的水面上,一边满意想着当初的法师同学们果然说得很不错,这露天温泉浴池, 果然应该建, 单看萧偃盯着雪花看了这么久, 确实值得自己花了宝贵的半天去绘制这个魔法阵。

他一边摩挲着萧偃光洁但是瘦削许多的肩头, 一边又有些不满意:“冬天应该进补,没好好吃饭吗?瘦得太厉害了,这些日子还是很忙吗?一会儿给你煎个山地羊肋排。”

萧偃微微转过身, 更贴近了巫妖被温泉泡得温热粉红的肌肤,听到他胸膛心跳清晰地跳动着,他伸手握着巫妖手腕, 感受到那脉搏清晰跳动着,低头吻了吻那蓬勃温热血液的血管处。随口答话:“没有, 只是顺手收拾了承恩侯,之前你不是交代他们试了下那个禁魔树汁的效果吗?果然有用,他施展不出法力, 我们关他进了你之前给的秘银笼里头, 等他消耗得差不多以后,给他灌了禁魔药水和真言药剂, 然后等他恢复人形,让大理寺和宗室司联合审讯了他。”

巫妖问道:“都说了?”

萧偃道:“嗯,都说了。连从前怎么想要杖杀乳母,故意饿着朕,关朕小黑屋好让朕软弱,沉默,不敢反抗,更好控制都说了,大长公主进宫对我哭,说不知道从前朕受了这么多苦,很是后悔当初不该和孙太后斗气,没有好好看顾朕。”

孙恒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与孙太后私情之事,为杀人灭口鸩杀女儿,却误杀了妻子等等,连对年幼的萧偃如何存心清饿着控制都说了出来,一时罪行罄竹难书,参加了内审的宗室和大理寺官员全都不忍耳闻,对今上充满了敬佩之心。

当夜大长公主就进了宫,对着萧偃大哭:“我竟不知皇上当初受了这许多苦,惭愧!”

他当时才刚刚退烧了些,看到皇姑哭倒也没怎么难过,只是依稀想起自己当初确实有对这位特别亲切的皇姑有一些期盼的,他一直在等着一位能来救他的人,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他当时其实应该算是不太正常的,情志淡薄迟钝,仿佛对什么都感应不到,喜怒哀乐都钝化了,像是被熬久的幼鹰,只会用冷漠来保护自己,直到那一天那个密室里,一个骷髅头的倏然出现。

萧偃又捏住了一片特别规整的薄薄的雪花,和另外一片捏在手里对比着:“我从前很好奇这雪花为什么是六出,为什么每一片都不一样,才拣了两片,管教的女官就来了,我就把雪花藏在袖子里,后来全湿了,也不敢说,直到晚上换衣服的时候,内侍们发现了,又去告诉太后,我当晚跪了一晚上抄《礼记》,第二天就又生病了。”

巫妖有些恻然,轻轻抚摸他的脊背:“原来吃了这么多苦吗?真是可怜的孩子。”

萧偃道:“也还好,一想到之前吃的那些苦,都是为了遇见你,一切就都微不足道了。”

巫妖忽然沉默了。

萧偃忽然惊觉自己失言:“现在就是最好的日子……朕并不想从前……”他这句话却说得有些违心,眼圈不由有些微微发热,只好低下睫毛去看热水,让水汽蒸入自己的眼睛。巫妖为了自己已做了抉择,自己绝不能让爱人失望,他希望自己和他好好的过日子,他……就好好的和他过好每一天。

如那沉寂在漆黑昏暗的冰窟里的帝师所愿。

朕会好好过好每一天的,吾之师,吾之爱。

这样,你也会感受得到吧?或者在百年之后,朕不在了,你和分魂合二为一,就能知道朕和你曾经有过的最好的时光,知道你所做的牺牲是值得的,你的苦心没有被辜负,你的爱朕都有知晓,朕待你的心,你总有一天也将能知道,你也能看到这一刻的雪花,你也能记得朕躺在你臂弯中的感觉,你也能记得朕的容颜,朕的一切。

巫妖轻声笑了下:“怎么,怕我吃以前的我的醋?”

若是从前,萧偃还真当成是个笑话,如今他却心里一酸,只是笑着转移话题;“孙太后黜夺皇太后尊号,令其出家,只与其他太妃们一起在西京里养老了。那孙恒名义上是流放了,其实还囚着,到底是孙雪霄的亲生父亲,白骨领主也没把他怎么,但是和朕说了,说这个应该是四大凶兽中的混沌,和上次那个高元灵的一样,灵魂吸取的话应该会有很不错的灵魂碎片,问你要不要吸收掉。”

巫妖揉着他的手背,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练字留下的茧,还有那些日复一日练剑握着手心手指内侧留下的厚厚的剑茧,知道那就是从前的“帝师”教他的轻剑术,心里酸意翻腾:“随便,我有空去吸出灵魂碎片来,留着给乌云朵好了。”

萧偃道:“这次出去,还是没有找到乌云朵吗?”

巫妖道:“隐隐有一点头绪,可惜我之前施展过大预言术了,要许久以后才能再用,不然本来可以占算一下……”

萧偃倏然睁开眼睛,漆黑眼瞳盯着他:“你施展大预言术算什么?”他看过法术书,半神才能施展出来的大预言术,往往是预言和自己关系非常密切的事情,甚至有可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但这种大预言术需要付出很大的法术代价,若是频繁施展,不仅不准确,而且还会被误导到错误的方向,因此越是接近神领域的施法者,越不会随意施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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