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会哭的人(2 / 2)
景霈未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呼吸一紧,握着鞭子的手轻轻颤抖。
“看来你也并不是那么宠爱他。”男人低声喃喃。
“皇兄这话,倒像是在怪我薄情。”
景霈身形一晃,一语不发。
少女眉头一挑,忽而走上前,捧起他握着长鞭的右手,鞭身方才被他折迭合在掌中,鞭上刀刃因被他握得太过用力而嵌进掌心,刺出殷红血液,将鞭身沾染。
原来那鞭上的血迹是这么来的,景臻心头一松,知道开岁暂无性命之忧。
“皇兄的鞭子可不像是沾了人命的模样。”景臻温声道,“皇兄,为何还不松手?不疼吗?”
景霈被她看穿,紧抿着薄唇,不肯言语。
景臻轻轻叹了口气,垫起脚尖,伸手抚上景霈的脸,摸了摸他眉间的那点红痣。
“皇兄手是凉的,脸摸着也是冰的,今个不算冷,可也入秋了,怎么不多穿些?”
景霈似乎未曾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呆了呆,随后竟红了脸,连带着嘴唇都有了颜色。
他低下头,抓着景臻另一只手的力度放轻。“娇娇可是在关心我?”
“不是,我可还在生皇兄的气。“
景霈神色一僵,狠狠道:“你果然宠爱那个小侍!”
“皇兄为何如此在意那个小侍。”少女双眸深深地看着他,“此举实在不妥。”
“不妥……”景霈的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娇娇,那日你也是如此想的吗?与我在榻上的时候,你……”
“慎言,皇兄。”景臻打断他,“那日的事,是我们一时糊涂。”
“糊涂?你去了花楼,碰那个低贱的小侍,最后被参本,不是糊涂?”景霈哑声道,“既已糊涂过,为何不能再糊涂一次!”
景臻哑然,半晌摇了摇头。
“皇兄,无论是花楼男子还是宫中小侍,一概不是金枝玉叶,他们是比不上你,但我却能碰他们。”景臻道,“而皇兄天姿国色,是金玉贵人,我却碰不得。并非因我低微,而是你我血浓于水。”
“我碰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碰你。”她低声道,“那日我们都不清醒,兄长不过是初尝情欲,这才着了魔,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寻一个意中人才是。”
景霈听她言语坚定,语气冷淡,比那寒风还刮人心肠。
“你便是如此想的?”景霈眸中泛起水光,心中万般委屈化为一句,“可意中人就在眼前,我还能去哪里找?”
景臻一愣,她虽已做了听景霈剖露心意的准备,却未想他这么轻易便将这份弱点呈现给她。
景霈从来都是以非死即伤的姿态面对着这深宫,永远能豁得出去,景臻拿不准他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倘若眼前同她坦白的是其他男子,景臻也许会心软一刹,可惜他是景霈,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她只能保持冷静。
“皇兄……”她正要开口,却觉得面上一热。
有什么坠在了她的脸颊上,景臻抬起头,发现景霈的眼泪多得好似不值钱,直往下恶不停地流。
她对上景霈通红的双目,男人隐忍地吸着气,一哭就显得好不可怜,哪里有疯癫痴狂的模样?
“很疼,”男人道,“娇娇,我手疼。”
他又摸着自个心房跳动的地方。
“这里也疼,娇娇。”
景臻心头一颤。
景霈这头似下了决心一般,低头飞快地吻上她的唇。
房门被匆匆关上,少女揽着男人的腰,躲开了门外窥伺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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