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不起吗 第18节(2 / 2)
孟回听出岑姨话里的弦外之音,这是误会他们关系匪浅了,可实际上只是她单方面对他图谋不轨,满打满算,他们顶多算是在暧昧试探期的朋友?
她来到地下室的书房,没找到人,又上了二楼,轻敲了两下门:“沈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得到许可,她径直走到书桌前。
桌上摊开着宣纸,男人眉目沉静专注,长指握着毛笔,正在纸上写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
落笔如云烟,笔锋匀劲,锋芒藏而不露,衔接得行云流水,一笔一划皆见功底。
孟回对书法了解不多,但也能看出他写的字颇有风骨,就是……怎么说呢?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清寂感,确实字如其人。
书房面积很大,三面书墙,一整面落地窗,正对着楼下的花园,自然采光,宽敞明亮,窗台摆着一排绿植,墙角有一株白锦龟背竹遥遥呼应,注入几分生气,联手削弱了檀木营造出的厚重感。
书墙的书几乎涵盖全领域,天文地理经济律法文学科技海洋,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大多是原文书,有些崭新未拆封,有的明显时常翻阅,卷起的边角泛着岁月的暗黄。
孟回眼尖地在俄罗斯文学旁边发现了几本书脊花花绿绿的言情小说,她用手机搜了搜书名,全是十几年前出版的。
家里没有可供替换的女士拖鞋,意味着很久没有女性客人登门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可能性,没必要准备。
由此说明,他没带过女人回家,所以岑姨第一眼看到她,表情是惊讶的。
孟回猜测,言情小说会不会是他前女友的?
那他还挺长情,留着书睹物思人么?
窗外花园有棵柠檬开了满树花,吹进来的风香中带酸,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吃醋了。
沈寂写完最后一个“时”字,将毛笔搁回笔架:“有什么事吗?”
孟回回过神,表明来意:“岑姨要做龙井虾仁,让我跟你要点明前龙井茶。”
沈寂在桌旁的清水盆里洗了手,闻言微微挑眉:“不能换别的茶?”
看来这茶真是他心头好了,换做平时,孟回肯定会退让,但一想到之前在玉楼春茶馆,他亲手为她泡的黄茶“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泡茶手法如此娴熟,说不定是其他女人身上用过的套路,她心情难免有些不爽快:“不行,就要明前龙井。”
沈寂察觉到她的异样情绪,不再和她开玩笑,语气放缓:“我去拿给你。”
地下室有专门的茶室,严格控制温度湿度,储存茶叶的柜子和罐子都是定制的,上面贴了精致标签,写着茶名。
孟回的目光从一格格隔开的透明小柜子上逡巡而过,庐山云雾、敬亭绿雪、冰岛班章、六安瓜片、三坑两涧……最后停在了明前龙井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它取下,交到她手中,一开罐,幽香四溢,沁人心脾。
沈寂轻合上柜门,转头看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茶罐,将茶香闻了又闻:“你喜欢的话,剩下的拿回去喝。”
“这样不好吧,你不留点吗?”
“与其留在橱柜里,还不如送给喜欢它的人,孟小姐觉得呢?”
不是心头好吗?说送就送?孟回的心情瞬间好了几个度,控制着不让唇角翘得太明显,矜持地点点头:“那谢谢沈先生了。”
前女友什么的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她是现在进行时,唔,也不准确,还没得手呢,勉强算是吧。
孟回拿着茶回到厨房,岑姨听她说沈寂在书房写毛笔字,若有所思,以她对沈寂的了解,练字是为了平心静气,最近他是被什么人或事搅扰了心神吗?
岑姨有一手好厨艺,加上用料都是上品,做出来的龙井虾仁玉中透粉,卖相一绝,口感清软,鲜嫩弹牙,吃完唇齿间茶香余散,孟回很是喜欢。
沈寂则是没什么食欲,和往常一样只潦草举了几次筷子,就算应付了午饭。岑姨在孟回那儿找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不停地让她多吃点。
孟回实在吃不下了,在桌下踢他的脚,递过去求助的眼神。
沈寂明明会意,却故意曲解,淡声调侃道:“吃不完,要打包吗?”
孟回:“……”
嗯???她是这个意思吗?!
在岑姨看不到的角度,她重重地碾上他鞋尖。男人坐姿笔挺,表情不咸不淡,仿佛根本没受到她的暴力对待。
岑姨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过于热情而没有考虑小姑娘的食量,她放下公筷:“虾仁凉了会影响口感,下次来我再给你做。”
孟回这才挪开施暴的脚,笑着说:“谢谢岑姨。”
吃完午饭,休息片刻,物业工作人员上门通知山路疏通了,沈寂上楼换了身正式的条纹衬衫,准备送她回家,上车后,他递给她一幅落了私人印章的书法墨字,上面写着——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这份礼物简直送到了孟回心坎里,她不由得心花怒放,轻而易举地就被他哄好了。
他知道,他是她此生想摘,且非摘不可的月亮吗?
沈寂看她低头对着书法卷轴笑,偏头看窗外,也在笑,他目视前方,启动车子,驶出车库,光影交错的间隙,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澜月会所附近,孟回收到冯雪意发来的微信:“跟你干爹要到钱了吗?”
孟回:“没有。”
好意思吗你:“要不我借你点救急吧?”
孟回看到“借”字,忽然灵光闪现,金主爸爸就坐在旁边,她可以跟他借钱啊,还是那句话,有借有还,下次见面的机会它不就来了吗?
孟回:“好意心领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好意思吗你:“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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