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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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嘉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点头:“香!哎我去,太好吃了!”

晌午,在两兄弟的帮助下,马孝堂被抬回了三十八师师部。

适时因救援遇阻,闻知张将军死讯的三十八师师长黄维纲正痛不欲生,在重庆方下达“不惜一切代价抢回张自忠尸体”的命令下达前,他已经派出众多探子去打听张将军尸首的下落,马孝堂到时,他甚至早已点好了敢死队,就等一个准信。

黎嘉骏倚着门,看黄维纲光着膀子,一手盒子抢,一手大刀,沉着脸凝神听马孝堂描述陈家集的情形,外头,数百个汉子手里拿着各式武器列队翘首等待,除了机抢手,大部分人的背后,都有熟悉的红缨穗在风中飘动,他们表情肃穆,似乎是麻木,又更像是坚定。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要把老军长抢回来!”

随着这斩钉截铁的一句话,黄维纲大步走了出去,冲着敢死队大吼一声:“弟兄们!老军长,在陈家集!”

“杀!杀!杀!”

“我们三十八师!不能把张将军,留在敌人手里!”

“杀!杀!杀!”

“去陈家集!”

“杀!杀!杀!”

“我们把他抢回来!”

“杀!杀!杀!”

呼喝声声,宛若泣血。

黎嘉骏站直了身体,仿佛缠绵的疲惫全都消失了,身躯如没了**一般轻盈,全因为一个偶然又必然的发现。

三十八师,是三十八师呢,张将军!您一手带大的三十八师!

这世间,还有比让三十八师带您回家,更完满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撞上张将军祭日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俘虏情节于马孝堂是真的,只是多了黎嘉骏这么个打酱油的,是马孝堂拼死逃出去告知了张将军遗体的位置,(感谢马孝堂老人的友情主演)

也是三十八师组建敢死队去把尸体抢回来

三十八师诶,你们记得吗

三十八师的第一任师长,就是张自忠,时间可以追溯到长城抗战之前二十九军刚刚组建

随后,七七事变“三十七师打三十八师看”,这也是张自忠推不掉的锅,随后他黯然离开了三十八师,但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李文田等人一直帮他牢牢把持着三十八师,认为那是他的根本

张自忠死前已经是五十九军的军长,麾下那么多师,结果他死后在附近能抢回他的,竟然恰好就是三十八师,而三十八师也确实拼死抢回了他,

这一切真的都是命,不能不认。

☆、第208章 意外送葬

激战进行了整整两天。

到第二天晚上,忽然有传令兵浴血归来,下达黄维纲的指令:“已夺回将军遗体!将连夜送至集团军总部!为防日军反扑!所有人撤离!”

所有人二话不说,立刻收拾家伙,黎嘉骏被俘虏的时候被搜得一干二净,见运送伤员的担架捉急,便再次变身小拐棍,随便抓了个还能走的伤员就近照顾,一行数百人借着月光开始摸黑夜行。

三十三集团军总部位于襄河西岸荆门县,到底多远谁也说不上来,但黎嘉骏从来路判断,起码有几十公里,她这两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心里暗暗叫苦,又不得不给自己鼓劲儿,一队人跑了小半夜,才与陈家集抢了尸体归来的黄维纲部会师,大家来不及说什么,只闷头跑着。

张将军的棺木由众人轮流抬着,上面浮土未去,在月光下淅淅沥沥往下掉。日军选用的棺木尚算用心,以至于棺木沉重,士兵们围着它跑着,皆低着头,仿佛所有人一起背着它似的。

黄维纲部又带来了一批新的伤员,相比去的人,回来的少了近一半,大家也不多话,沉默的担负起新的伤员,为了不被丢下,伤员皆拼命忍耐,暗夜虫鸣中,除了粗重的喘息声,竟连一丝申银都没有。

整整跑了一夜,第二日太阳高照时,一行人才到达荆门县,此时县内驻军和百姓都已经闻讯聚集,一个将军带着士兵郑重的从黄维纲处接过了张将军的棺木,过荆门县往驻地去的时候,数千人站在两边痛哭,他们缓缓跟随着将军的棺木到达了集团军总部所在的快活铺,目送着棺材送进屋子。

黎嘉骏等人早已赶路赶得面无人色,仅存的那点哀恸也随着眼前的金星散开了,她疲惫的坐在外头,辨认出前来迎接的将军正是西北军硕果仅存的冯治安将军,他带着当初从南瓜店撤出的苏联顾问一道带着棺木进去,一同进屋的还有若干军医和医务兵,估计是要重新装殓尸体。

疲惫到极点的时候,人脑里其实都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她在跑步的时候,有时候实在累到了极点,只能靠想东想西来支撑,因为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不容易被自己牛一样的喘气吓得更加心累,也就在这些时候她愈发怀念起家的温暖来。

痛苦哀伤的回忆只会让疲劳加倍,她翻来覆去的回想着那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美好回忆。青葱的三零年,杭州那四年,还有秦小娘的婀娜多姿,以及那场炮火下的盛大的婚礼……

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终于不再是心情沉重的睡去。

张将军的遗体被重新装殓后,停灵了两日,期间前线调动依然频繁,日军虽然不至于为了抢回张将军的遗体而大动干戈,但是被硬生生抢了重要功绩的憋闷还是够他们狂化的,几次骚扰一样的进攻后,我方自然不痛不痒,十八日清晨,由手抢队护卫着,灵柩被抬上卡车,准备前往码头,由水路出发,经宜昌到重庆。

纵使这两日已经有无数的人前去祭奠哭拜,送灵的时候依旧全城齐聚,白纸漫天飘舞,还有人自发扎上了白布。

黎嘉骏也在回程的行列中,她属于意外滞留人员,早就有专人将她的情况报告给重庆,多带一个人的事儿,她自然是有了上船的权利,可坐在另一辆车上,同一个车队中,看着后头踽踽跟着的老百姓和士兵,总有种自己也在被送的感觉,好像她成了张将军的领属内的一员,与他一起被放到了这些人心里某个很神圣的位置一般。

她有些难受,往阴影里缩了一缩。

车队缓缓开至码头,那儿已经有一艘小火轮听着,名为民风号,上面挂着不少画圈,白布缠绕,船上的人皆手绑白布,低头肃立,等待着灵柩在两列士兵中缓缓移动过去,一个人带着船员迎上前去,引着抬棺的人走向停灵的船舱了,黎嘉骏跟在后头看着,忽然发现那个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卢作孚!

他竟然亲自来送张将军了!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不可能,兹事体大,此事本就非民生公司莫属,为了保险起见,卢老板御驾亲征也不是不可能,他与他的能力齐名的就是他的操心和爱国,这样一个任务,他不亲自来才奇怪。

一行人将灵柩停在一个房间里,由卢作孚带头再次上香祭拜后,船在一片哭声中缓缓出发。

黎嘉骏被分配到一个小单间,这次运输并不向以前那样人员饱和,空间宽裕,她在门口领了一个馒头和一碗配菜进屋放好,刚关上门,就听到了敲门声,想船上也不会有什么歹人,她便直接打开了门,一看到来人,她就傻住了。

二哥笔直的站在门外,他背着手,冷眼瞪着她。

这一切来得太快,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头皮一麻,随后被他的冷眼兜头一罩,五月天像进了冰窖,冷得她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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