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从榻上坐起身,趿上鞋子,往外走。
走到屋门口还回过头,“等我啊,晚上一起宵夜。”
白衣男子点头,他笑咪咪的走了。
黑衣大汉这时方恭敬的道:“郎君,任家的信。”
桓广阳沉默片刻,道:“是任家女郎给她阿父的家书么?”
黑衣大汉听他这么说,忙道:“虽是家书,不过既和陵江王有关,那么……”
桓广阳冷静的做了个手势。
黑衣大汉会意,熟练的升起烛火,拿着书信在上方烤了烤,之后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巧劲儿,便把信拆开了----信封却是丝毫无损。
信封里装着两张信纸,一张是任江城写给父母的家书,另一张上却是龙飞凤舞、泼墨淋漓的只写了一个大字,“可。”桓广阳略看了一眼,便放下了。
任江城那封看似平平无奇的家书,他倒是平心静气的看了又看。
“任家女郎的书信可有什么特别之处么?听说她字写的很好。”黑衣大汉笑道。
桓广阳看完信,缓缓道:“她在任家的处境果然不佳,在向父母求救了。”
“如此。”黑衣大汉呆了呆。
“以一类函件处理。”桓广阳慢慢折起书信,吩咐道。
黑衣大汉躬身,“是,郎君。”答应过后,他却是还有疑惑,“郎君,陵江王真的要造反么?就连他下属和女儿的信函,也需慎而重之,抄录留底?”
桓广阳正要将书信递到黑衣大汉手里,不知怎地,却又改了主意,“这封信由我亲自抄录。”
“是。”黑衣大汉下意识的应道。
他在郎君面前已经习惯服从了。
从书房出来,黑衣大汉在阳光下站了片刻,面色迷惘。难道陵江王殿下对朝廷的危害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么?任平生不过是陵江王麾下一名将军,任家女郎就更微不足道了,可是她的书信,郎君却要亲自抄录,不肯假手于人……
☆、第012章
“让八娘出来见我!”
“八娘怎地还不出来?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了么?”
王氏声音越来越尖锐,话也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能红、能白,还有其余的几个婢女在好言好语陪着笑脸劝她,她哪里肯理会。
“再不出来我便砸东西了!”不只不听劝,她还越发来劲了,伸手拿起桌案上的白色茶壶,用力摔在地上。
她力气很大,茶壶被摔成了碎片,被日光映着,白花花的一地。
“你怎么能这样呢?”
“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要砸东西?”
能红和能白脸色都变了。
王氏却是大喜,“摔东西的感觉真好,真痛快!”她眼睛乱转,看到一个花纹繁复美丽的青釉璎珞纹盖瓶,便伸手拿起来,捧得高高的,作势欲摔。
“不能砸!”能红急了,“那是我家娘子的陪嫁之物,很珍贵的!”
能白也被吓了一跳,失声叫道:“这是九岩窑啊,釉色高古,质地醇素,十分难得,我家娘子特地送来给八娘的!”
王氏两眼放光,恶狠狠的道:“那更得砸了!”
就是好东西砸得才过瘾啊,平平常常的物件儿砸着有什么意思?这是范氏的好东西,那更好了!就是要砸她的!
王氏兴奋得连腮帮子好像都透着亮光,双手将这珍贵的九岩窑举至头顶,眼看着就要狠狠的摔下来了!
能红眼里似要喷出火来,撸撸袖子,要冲上去和王氏拼命,“她也太欺负人了!”能白忙拉住她,“若是和她打起来,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啊。”能红急的跺脚,“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把盖瓶给砸了么?那可是八娘的心爱之物!”
王氏嚣张得意,她带来的婢女和任江城的婢女推推搡搡,乱成了一团。
“砸啊,随便砸。”清亮又安静的少女声音,传到众人耳中。
一片混乱之中,她的声音却是人人都听到了,忍不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任江城出现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王氏,花瓣般的嘴角噙着丝轻蔑笑意。
王氏不由的张大了嘴巴。这个八娘……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眼中含泪央求乞怜,还这么四平八稳的呢……王氏呆了会儿,更生气了,“这可是你让我摔的!看到一地碎片,你可不要哭!”
任江城连连冷笑,“我是不会哭的,只怕二伯母要哭。”
“我哭?”王氏差点儿没被任江城给气乐了,“我为什么要哭?该哭的是你吧,八娘?”
任江城一步一步从楼梯上往下走,曼声道:“二伯母出自名门,又嫁到了刺史府,定然是有些见识的。这九岩窑的盖瓶值多少钱,二伯母心知肚明。你这一摔,至少得摔下去十万钱吧?唉,六姐姐欠我的百两金还没交付呢,二伯母便来摔我阿母的九岩窑盖瓶了。二房真是有钱啊,百两金,十万钱,想必不在话下,伸伸手便能拿出来。”
“十万钱?”王氏愕然,“这么个瓶子,十万钱?”
她举着青釉璎珞纹盖瓶的手,有点抖了。
她知道这盖瓶一看上去便是好东西,却不知道会有这么贵。
这要是真摔了,估计刺史府上上下下,都得骂她败家吧?一下子摔掉十万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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