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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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把笔记本递给了他。

朱建斌让她稍等,转身回去。果然,没一会儿,他就跑了回来,说不但拿到签名了,还请诗人在笔记本扉页给她单独写了寄语。

安娜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向他连声道谢。

朱建斌注视着她,道:“不必客气,小事而已。我跟这位诗人很早就认识了,关系还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安娜再次向他道谢。完了转身要走。

“安娜同学!”朱建斌追了上来,“我有两张明天晚上人民音乐厅的音乐会门票,我想你应该喜欢音乐会。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欣赏吗?”

安娜停下脚步,笑道:“其实明天是我生日。我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有点孤单。你要是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吃个饭吗?”

朱建斌露出惊喜之色,立刻点头。

“荣幸之至啊安娜同学!我求之不得!你想去哪里吃饭,我请客!”

“我听说马克西姆餐厅很有名,能去那里吗?”

安娜笑着道。

……

马克西姆餐厅开业还没两年。当时刚开业时,消息甚至登上了当天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法国人皮尔卡丹联合中方斥资几百万美元,将开在巴黎皇家大道3号的那家装饰极尽奢华、引领一代装潢华丽风潮的高级西餐厅全套空降到了北京崇文门西大街2号。在这会儿中国百姓月入才不过几十元的时代,这家西餐厅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无异于高不可攀,进去吃饭的大多是外国人,剩下都是有身份的。很多普通市民只敢来到门口悄悄地朝里探头好奇张望一下而已。

朱建斌自然也知道马克西姆餐厅,却从来没想过要进去吃饭。听安娜忽然这么提,顿时为难了。

他就快要出国留学了,对西餐桌的礼仪自然也暗地里学习模仿过。但马克西姆餐厅却不是他能消费的起的,据说进来喝一杯咖啡就要5块,还要加上10%的服务费。要是吃顿饭,没个一两百块根本就下不来。

“不方便是吧?我也就说说而已。那就算了。”

安娜转头要走。

“等一下!”

朱建斌一咬牙,叫住了安娜。

他成绩一直很优秀,每个学年都拿一等奖学金,每次一百块,现在大部分还存着。原本打算出国前用来定做服装和别的用处的。现在遇到这样一个心仪的大美女,对方对自己似乎也有点那么意思,要是心疼钱让她小瞧自己错失了机会,不但面子过不去,也实在可惜。

“没问题。明晚我请你到马克西姆餐厅吃饭,庆祝你的生日!”朱建斌很大方地笑道。

安娜再次露出惊喜之色,笑逐颜开的样子。

“是吗,那太好了!早就听说了这家餐厅的名字,总算有机会可以进去吃顿饭了!谢谢你了会长大人!”

对着这么一个用充满崇拜目光仰望自己的大美女,朱建斌忽然不再心疼钱了。

不就一两百块钱吗。比起得到这样一个难得一遇的美人的垂青,钱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还有个能给他提供经济支持的女朋友。

……

第二天,安娜精心打扮了一番,长发放下来,略施脂粉口红,穿了身从王府井商场买的高级时装,脚踩高跟鞋,带了东西,提前到了马克西姆餐厅。

三十年后,马克西姆餐厅在全球开了十家分店。安娜以前在巴黎留学时,挺喜欢那里那家餐厅的艺术氛围,时常会和同学朋友过去聚会。而现在位于北京的这个全球第二家马克西姆餐厅,一进去,那种浓重的扑面而来的贵族范儿和艺术范儿比三十年后的更加浓郁。内部不但装饰美轮美奂,而且处处显露出浓厚的艺术气息。餐厅壁画上甚至还有一幅不着寸缕的人体画。据说当初开业时,中资方曾为这副画特意请示了北京文化局和公安局,最后得到一位副总理的拍板才得以保留原样。

安娜到的时候,里头还没一个客人。晚餐营业也没开始。径直来到前台,向穿着整齐西式侍应服的侍者要了个位置隐蔽些的座位。订好位子后,因为实在喜欢里头装饰,便沿着走廊慢慢逛了下。经过一副现在还籍籍无名的其中有崔健的七合板摇滚乐队成员的海报,最后停在一张画毯前,端详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姐,你喜欢这副画毯?”

是个醇厚而温和的女人声音。

安娜回头,见身后来了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头黑发整齐盘在脑后,浓妆,大红唇膏,身上穿的套装,目测应该是国内现在还属稀有的高级定制。

岁月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她面带微笑站在那里时,浑身却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艺术家气质,犹如一个法国沙龙的女主人。

“这位就是宋,我们餐厅总经理。”

侍者介绍了一句。

这位毕业于中央美院、五十年代得到总理批准成为首位因婚姻特许出国,八十年代初归国又成为皮尔卡丹公司驻中国代表,被圈内人称为宋的女士,在绝大部分中国百姓还分不清什么是时装、高级成衣和高级定制的现今,无疑是引领了京城时尚的教母级人物。

因为年代隔阂缘故,安娜并没听说过这位女士的大名,但能成为马克西姆餐厅的总经理,想必绝不是一般人物。

“是的,”安娜微笑应道,“这副壁挂画毯带了强烈的马林·瓦尔班诺夫大师风格,但很奇怪,我找不到任何和他有关的署名。”

宋女士笑了起来,眼睛微微闪亮。

“你的眼光很不错。你说的没错,这幅挂毯就是马林的作品。是这家餐厅开业时他画了送给我的。他也是我的丈夫。他有个中文名叫万曼。”

“omg!”

安娜情不自禁地低声惊呼了出来。

瓦尔班诺夫在八十年代末于北京去世了。和大多数艺术家一样,一旦死去,作品身价和评价立刻蹭蹭上涨。

她在法国修现代艺术时,教授就对瓦尔班诺夫非常推崇,受其影响,安娜对瓦尔班诺夫的作品也很熟悉,喜欢那种强烈的个人风格。

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位艺术大师的中国妻子!

“小姐,你也知道我丈夫?”

安娜的反应令宋女士惊讶。

今天她正巧来餐厅有点事,出来时,见这位年轻小姐站在自己丈夫的作品前端详,一时兴起就走过去攀谈了一句。没想到对方不但能认出作品,而且看起来对自己丈夫还挺熟悉的,难免有点惊讶。虽然瓦尔班诺夫在国外现代艺术圈里很有名气了,但在中国,绝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哦是的!当然知道!”安娜说道,“他是保加利亚人,长期在巴黎生活创作。他被誉为现代壁挂艺术的斗士,是现代壁挂艺术的开拓者。不但我喜欢,我们教授也非常推崇他的作品!”

“您出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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