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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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

黄县令回神,“卢公子说什么?”

“我说,可以趁此机会把剩下的尸体剖开复检,或许我们能找出更多凶手做案的经过。”

黄县令早被卢栎神乎其神的一手吓住,除了说好不会再说其它。

赵杼却眉头紧皱,手掌打开……

卢栎早就盯着他呢,就怕他再来上回那手,看到这动作立刻喊了出来,“我警告你姓赵的,别像上回一样对我!我累不累能不能坚持我说了算!”

见赵杼面色不改,他凑近些许,眸光闪动声音压低,“可能解剖机会只有这一次……等明天许就不能了……”

赵杼修长眼眸微敛,目光仿佛有询问之意。

卢栎笑了,“放心,我没事。”

沈万沙这时做好准备跑回来了,看到卢栎洗手,“完事了?”

他视线飘乎着,落到停尸床上。

那具左胸中短剑的尸体现在平躺在床面,赵杼正拿了白布将其覆盖,他一眼就看到尸体胸腹上的‘y’形伤痕,打开的肚子……被缝上了?

没有血肉粘乎的内脏,没有能吓得人做恶梦的恐怖场面,连腐败秽气仿佛都少了很多。

“这是……你缝的?”沈万沙忍不住指着尸体,转头问卢栎。

卢栎呲着牙冲他一笑。

他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卢栎所为。

小栎子真的……剖开死人肚子,取出内脏,又给人缝上了?取出来的东西呢?在哪儿?沈万沙眼珠子乱转,怎么找也找不到像内脏的东西,回想之前在窗槅上看到的影子应该没错,可又不敢问……只得暗暗下决心,这一次必须坚持下来!不能被吓吐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用力握拳,坚持住沈万沙!你是玉树临风风靡京城的小郡王,可不能怂!

卢栎洗完手,稍做休息,来到第二具尸体前,“我开始了……”

沈万沙捂着嘴,静静靠在墙边,看着卢栎在死人身上划线,掀开皮,用铁质的奇怪工具一层层分剥肌肉,血管,拽出断了的舌根,喉骨……手巧的不行,那些奇怪的工具在他手上好像会飞一样!

不一会儿他停了下来,眼睛里闪着光,招赵大哥黄县令过去看他找到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烧焦的标志。等二人看过确认,将复检条状仔细写齐后,他再将尸体舌根喉骨塞回复位,一层层把血管,肌肉缝起来,直到整片皮肉缝完……手稳的不行。

最后第二具尸体变的和第一具一样,除了体表有线缝过的伤痕,与之前并没什么区别。

简直神乎奇技!

太厉害了!

沈万沙内心激动掩盖了惊惧,对卢栎的崇拜更多一层,小栎子是神仙吧!他一定是神仙!

王得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了进来,与沈万沙一样贴墙站着,紧紧捂着嘴,视线片刻不离卢栎,绿豆眼里闪着精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此一夜过去,天边渐渐发白,卢栎终于把五具尸体全部解剖复检完毕。

缝合最后一具尸体时,他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

“凶手杀人过程,我大概明白了。”

第38章 指向

卢梭双手交握置于腹前,眉眼低垂,认真回顾整个案件——荒野兽咬死尸,香院血腥多尸,僧人,香客,尸检,乌头,尸山,标志……

他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如前言所述,凶手先投毒控制死者。投毒之事,须得知道死者习惯,找出空隙,而死者五人武功不俗,又是初来乍到,必然警惕心高不轻信他人,凶手能下毒成功,细心,耐心程度可见一斑。”

“下毒成功后,凶手开始虐待死者。本寺案中,凶手从武功离低中毒最深的人开始,用手或借用枕头等工具将人捂死,短剑刺入其左胸,之后撤出短剑,撑开伤口,用火烧过的特殊工具插入制造标志,最后重新将短剑刺入……这个过程他完成的不紧不慢,有意让死者同伴旁观,或许还解释了这样做的目的,想让死者同伴伤心难过。”

“五人中毒程度不一,有人欲呼救,有人欲逃跑,窗边尸体被割喉,一刀毙命下手干脆利落,凶手武功显然不错。”

“他追着欲逃跑死者到荒野,欣赏死者引来野兽啃噬,他即不担心香院未死之人,也不担心荒野这个会有意外,他对自己手段很有信心,对寺里规律了解透彻,还对这五人目的禀性有一定了解,大约认为就算失败,也是私仇,这些人不会供出他……”

卢栎来回走了几步,眉头微蹙,“凶手下手稳准狠,不急不徐,他应该很享受整个杀人过程。他知道这五个人为何而来,这个目的隐晦,见不得光,是恶念,所以他可以杀了他们,他在执行他的道德标准,不认为自己行为有错。”

“而那些尸骨……”

卢栎闭了闭眼睛,“今日我找出完整尸骨一十八副,另有散碎遗骨若干,有些颧骨高耸个子很高有些面部微平个子很矮,死者地域性极广,南北方都有,没有证据证明是本地人。他们皆为壮年男子,身上伤处极多,赵大哥说他们极可能会武……”

卢栎看了看赵杼,赵杼极其自然地接话,“尸骨部分食指中指指节稍长,部分脚骨过于宽大,部分胸,背,腿骨显大,各处骨头有折后愈痕,且不只一次,经卢栎验证,这些骨折大都发生在他们几岁之时,十一二岁最多,近几年越来越少,说明他们都非普通人,最少也是别有用心之人训练出来的佣兵,死士,经过残酷锤炼,有一技之长。”

“而根据那个同样的标志,我们知道,他们被同一人杀死,”卢梭接过话头,上前一步,“尸山外侧,有人死了半年,有人死了数月,而捕快们特意从井深之处挖来的两具,死了至少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这些人身上的致命伤在时间段上呈现一个规律:初时伤痕集中多处,像是力轻颤抖,较犹豫,之后便果断,准确。”

他环视整个房间,神情庄重目光灼灼,“我们要找的凶手,须得在附近生活,或者从出生就在这里。他知道这些人天南海北过来是为了什么,并且认为这个目的很无耻,他有义务将这些人灭杀,他是正义的,无愧的。”

“他胆大心细,思虑周详。他给人印象无害,向往正义,嫉恶如仇,他性格表现可能有些内向,喜欢独处,可但凡应该他做的事,他一定能做的很好。大人,我们要找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黄县令听的目光炯炯,随着卢栎的话不断点头,顺着方向往下走,“这个人……就在寺里!”

“大人说的是。”卢栎微笑,“此处附近只有一个慈光寺,离县城颇远,村落农舍也没在山上,与尸山,乌头地都近的,除了慈光寺,没有别处。”

“若要不间断的杀这么多人,凶手需得长时间在此,寺外之人来的再勤,行凶时间也是不够的。”

长长一段话下来,沈万沙听懂了,“也就是说,那孟少爷主仆……不是凶手了?”

卢栎点头,“可能性极小。”

王得兴斜了沈万沙一眼,“凶手明显是寺里的人,怎么可能是孟公子主仆,我知道,凶手一定是那个大和尚,叫戒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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