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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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小辈们出去玩时,袁老夫人才有些体己话与袁氏说,两人面对面坐着,她微沉着脸道:“你还不曾有消息?宝珠可是有七岁了。”

袁氏手交握在一起:“也曾让大夫瞧过,身子并无碍,不知为何……”

“许是因姨娘。”袁老夫人冷笑道,“你可是没拿捏好女婿,时时去姨娘那里呢?那些都是不要脸皮的东西,一早该赶出府去的!”

直觉自己被抽了一下耳光,因她生母便是姨娘,袁氏轻咬下嘴唇:“不曾,相公许久不去了。”

“那便是你没本事,不曾笼络好他。”袁老夫人盯着袁氏看,只见她脸色越来越白,方才缓和语气,淡淡道,“老爷总夸赞女婿,称是比两个儿子都有能力,将来必是能扶摇直上,你们应拜见过蒋大人了吧?”

那是骆昀的座主,自然来京都一早就拜见的,袁氏嗯了声。

袁老夫人看她很是乖巧,笑一笑道:“我瞧宝樟生得不凡,你待她好些,虽是庶女,将来总对家族有益的。”又端起茶呷一口,“张姨娘如今还在金陵,我让她在那里养老了,若是你……”

“既是母亲的决定,想必她能安好。”袁氏抬起头,“不用我去看她。”

袁老夫人颇是满意,拢一拢衣袖道:“等过阵子,随我去寺庙拜拜菩萨,心只要灵,许是你能怀上。”意味深长,“儿子,还是得有个自己亲生的为好。”

袁氏颔首应是。

对于袁老夫人的任何吩咐,她鲜少能反抗,因知道自己这一生除了夫家,能依靠的便只有袁家了。若是他们要抛弃她,自己则一无所有,便是骆昀,还不是因她有这样的背景才会娶她吗?他对她的真心又有多少?

离开袁家,回到马车上,她靠着车壁默默出神,骆宝珠坐在她身边,小手摸着母亲的脸:“娘,你怎么了?”

柔软的小手好似能触摸到人心,袁氏突然哭起来,将头埋在女儿的肩膀上。

骆宝珠吓一跳,惊慌道:“娘,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自己失态,吓到女儿了,袁氏连忙抹一抹眼睛,轻声道:“没有谁欺负我,珠珠,你别怕,是娘有些不舒服。”

车帘挑开,骆昀弯腰坐进来,骆宝珠忙道:“爹爹,娘不舒服呢。”

骆昀讶然,抬眼瞧去,看见妻子发红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不可能会因为不舒服而哭吧?许是有事?他坐过去,将手搭在袁氏的肩膀上,拢她在怀里,柔声道:“哪里不舒服?”

他平常官威甚重,然而一旦温柔,整个人都令人难以拒绝,袁氏将头靠在他胸口,脸颊微微发红,可并不把实话告诉他。

彼此心知肚明,二人之间从没有纯粹的感情,又有什么好说?

此刻,她只想就这样靠在他身边,已是足够。毕竟人生从来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她能逃离袁家,嫁给他,多少掌控些自由,已是很好了吧。

骆昀也没再说话。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闻得马蹄声敲响在街道,卷起一阵阵烟尘。

三月转瞬就过去了。

老太太听闻家中良田已经卖掉,与卫老夫人道:“还得请你一起参考呢,咱们对京都不熟悉,到时也不知能否挑到合适的宅院。”

“真不舍得你走。”卫老夫人道,“你在啊,我成日都笑哈哈的,谁都说我年轻了好几岁。你让我挑,我给你挑到明年。”

老太太笑起来:“便就住在邻近,也是一样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卫老夫人极为赞同。

唯有骆宝樱在心里直挥小手,她实在不想跟卫琅住那么近,两位老太太感情好,要是今天请这个,明天请那个,还得了?岂不是天天都要看见他?她忍不住道:“远香近臭呐,祖母。”

“这孩子。”卫老夫人噗嗤笑道,“你是嫌弃姨祖母臭了?”

“不不,我的意思是,一直看到就不新鲜了,就得隔段时间瞧一瞧,才想那!”骆宝樱机灵的辩解。

老太太道:“远了打叶子牌不方便。”

得,这句话真叫她回答不出。

老太太每天都打,两老人家腿脚不便,还能天天走远门呢?骆宝樱满腹心思的告退了,出来时,恰好看见卫琅从衙门里回来。

穿着一袭绯红色的官袍,腰束缠枝花卉金带,沐浴在夕阳下,正如那水中花,雾中月,好似不似人间所有。

真是冤孽,甩不脱了。

从骆宝樱小小的身体发出一声感叹,她拔脚就走。

谁料卫琅却叫住她,从袖中取出一支笔:“往后来书房,带上这笔。切莫再咬,小心牙齿长歪了。”

刻着海棠纹的白玉紫毫,躺在他如玉的掌心,骆宝樱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在他幽深的黑眸中发现,这当真是他送给她的礼物。

第一份礼物。

一支咬不坏的毛笔。

☆、第 25 章

可骆宝樱并不想要。

豁牙的丑样被他看见,脸全部丢光,真是讨厌死了。

然而,偏生两只脚像被钉在地上,无法抬起。

或许是那支笔太过精致,或许是前生不曾得过他的礼物,她心里蠢蠢欲动,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徘徊。

小姑娘咬着嘴唇,面色庄重,好似在做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卫琅猜测她定然又想太多,走过去将她手掌托起,把紫毫放于其间:“便当是离别礼,往后搬走,望你好好练字,莫让姨祖母失望。”

十足夫子的口吻,骆宝樱挑眉:“难道表哥不是为来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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