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食恶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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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四,大吉。这天,叶澜依将要与清河王成亲,入得清河王府为庶妃。

季欣然早早便为叶澜依预备下了满满当当几大箱子的嫁妆,又从内务府挑了两个精干伶俐的丫头一同陪嫁过去,十足按闺阁小姐出嫁之礼安排,主仆二人相处了这几年早已生出深厚的情分,自是依依惜别。季欣然又请来了欣恭夫人做主婚人,言道是让欣恭夫人提前为和彤出嫁作演练,欣恭夫人自然是却之不恭。

叶澜依盛装,向季欣然拜别。鼓乐声山响彻云。换了朱红喜衣的小成子来报,“吉时已到。王府中都已妥当,庶妃也可以走了。”

叶澜依被搀扶上了花轿,季欣然一直目送到队伍完全消失不见,内心希望清河王能待叶澜依好些。

三日后,叶澜依进宫请安,因着未央宫算是她的娘家,因而此次进宫也算回门。庶妃毕竟是妾室,实际上并无三朝回门之说,只是叶澜依的婚事是皇上亲赐,出嫁前又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因而玄清也陪着一道前来,一则是亲自进宫叩谢皇恩,二来也是对季欣然表示尊敬。叶澜依衣饰辉煌,环翠明铛,似乎很是舒心的样子。

二人先是去了仪元殿给玄凌请安,随后又去了颐宁宫,只是太后还在昏睡,皇上又发了话,不必去凤仪宫打扰皇后静养,二人便直接到未央宫来请安了。季欣然与二人闲聊着,见到玄清在说话时,叶澜依多半都是温柔的看着他,真真是满眼只有清河王一人,而清河王亦对叶澜依小心呵护,季欣然倒也微微放下心来。

二人走后,乔亦安来报,“方才奴才留意着,似乎总是有人在咱们宫外徘徊,细看之下,仿佛是柔嫔。奴才本想走近问问柔嫔有何事,她却转身就走了。”

“柔嫔?本宫差点忘了,三月禁足之期已满,她也该出来走走了。只是她到咱们宫附近做什么?”

芊玉在一旁亦是疑惑,“娘娘素来不与柔嫔来往,她也不曾来咱们宫中坐过,今日怎得却突然来了?”

“今日是清河王与澜依进宫谢恩的日子。澜依一向与启祥宫无往来,莫不是……”

芊玉一惊,“娘娘!没有证据,不可随意宣之于口啊!毕竟……”

芊玉的视线看向仪元殿方向,季欣然明白芊玉提醒她此事关乎皇上声誉,莫忘管文鸳之事,季欣然示意她安心,“罢了,本宫也懒得理会她。以后不许她再靠近未央宫!”

“奴才遵命!”

日子缓缓过着,听闻玄清待澜依很好,允她住王府东侧最华丽的积珍阁,给她侧妃的礼遇。玄清到底还是与叶澜依相识多年,比之成婚前从未见过,亦没有半分情分的正妃来说,实在是与叶澜依相处的更为自在。而正妃虽生有世子,但为人宽和,也不曾为难过叶澜依,如今澜依在王府的生活可谓是顺风顺水,倒是让季欣然彻底放心下来。

因着太后病重,原本该定于今年的选秀也被推迟了。想着用清河王纳妃之事为太后冲冲喜,然而已过去半月有余,太后的病却丝毫没有起色。

另一边的甄嬛如今也陷入两难境地,玄清已经又纳了庶妃,竟还是贵妃从前的侍女,她不禁暗自嘲讽,自己竟连一个侍女也比不过,如今玄清本就少进宫,好不容易盼到玄清陪着庶妃进宫谢恩,她在贵妃宫外徘徊许久,却依旧不能得见。而另一面,皇上自当日管氏告发之日起,便不再翻她的绿头牌,她在宫里也已然失宠了。看着玉娆的活泼明艳,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帮助玉娆进宫,或许会帮她复宠也未可知,且玉娆如今在太后面前颇为得脸,又与承懿翁主关系融洽,这样她们的胜算就更大。

这几日正踌躇间,甄嬛倒很是凑巧的通过玉娆见到了这位承懿翁主,而承懿翁主又正是待嫁的年纪,一个想法在甄嬛脑中浮现。

七月,天气愈发炎热,季欣然与德妃、惠宁夫人及谦妃陪着真宁长公主坐于凉亭中说话。德妃拣了剥好的桂圆干吃着,眯着眼道,“今日好像是状元郎入殿谢恩的日子。”

惠宁夫人微笑道,“正是呢,德妃姐姐倒是好记性。”

“本也不记得了,昨儿隐约听皇帝提过一句。”

真宁长公主看向季欣然,“说起这事,到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来,你还记得乐安长公主么?”

季欣然笑吟吟道,“自然记得,这可是宫中一段佳话呢。”

谦妃不觉好奇道,“什么佳话呢?”

长公主笑容艳似桃花,“惠宁夫人与谦妃入宫晚些,自然不晓得这段佳话,德妃怕是知道的。”

却见德妃也是不明就里,笑道,“我也等着长公主告知呢。”

长公主便笑着道,“素来帝姬出降,不是由圣上指婚,便是凤台选婿自己择选驸马,最不幸的便要出塞和亲。然而乐安长公主却是例外,她的驸马可知是怎么得的?”说着,便笑盈盈喝茶。

恰巧慧生也在一旁,性急问道,“母亲,是怎么得的呢?”

真宁道,“那一日是三年大选的状元郎入宫谢恩。那年的状元不比寻常,是誉满京城的才子张先令,张先令不仅有才,更是丰神俊朗,宫中女眷闻名之后,无一不慕名好奇。先帝仁厚,便允许宫眷去城楼上看状元郎策马入宫谢恩。合宫妃嫔并各府女眷争相观望,张先令果然气度出群,目不斜视,策马缓缓入宫。”真宁说起往日趣事,亦不觉含笑,“孤当年还小,便跟着皇姐乐安一同站在城楼最前排,状元郎走近时人群欢动,后面的人一挤,皇姐手中的团扇没拿稳,失手落了下去。”她含笑回忆,“孤至今还记得,皇姐手中的团扇是母后给的,是一把双面绣鸳鸯的彩绣团扇,还是象牙柄的。结果那团扇无巧不巧落在了状元郎张先令的头上,惊动状元郎抬头去看,便看见了皇姐,状元郎也不恼,抬首行礼,然后离去。先帝回宫之后听闻这桩趣事,便道‘姻缘难得’,做主将皇姐嫁与了张先令,成就一对恩爱夫妻,可不是佳话么?”

众人听得入神,不觉一起笑道,“果然是难得的佳话呢。”

此时慧生纤细白皙的手正执着一把泥金芍药花样绫纱团扇,与她丰饶多艳的面庞相辉映。她听得怔怔的,谦妃笑着推一推她胳膊,“翁主小心拿着团扇,别也落了。”

慧生“咦”地一声转过脸来,口中问着“什么?”手中一松,那柄团扇轻巧巧落在了地上,惠宁夫人忙捡起了笑道,“这里又没状元在,翁主掉什么扇子呢。”

众人忍不住大笑,慧生羞得满面通红,跺着脚便要走。季欣然笑着唤人拦她,“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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