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之乱(2 / 2)
当高唤接过绣作之时,一旁的昌文明显感觉到在自己身旁的人身体僵硬,呼吸沉重,似在控制着什么,眼眸紧紧盯着那二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悲凉之感。
“芈房,你没事吧。”昌文担忧的道。
而芈房收了视线眼帘微垂,低语道“我还不曾送过绣作给他。”
语气中的悲凉,悔恨,让人不由疼惜。
昌文瞧着有些不明,自在庄襄王元年,他们定下婚约后,嬴政每年都会陪她来横桥之上祭拜,怎会不曾送过。
芈房抬眉眼中凄凉之色,“我的绣作,你应该知道,不管费了多少心思,都未曾提升,我本意想着等技艺精进些,等他冠礼之日,再送于他。可却没想到,再无机会了。”
昌文瞧她这样,也不知作何安慰,她与嬴政已是死局,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回到以前,这根刺必定会终身存留于她的心间,安慰再多也是无果。
就在他们低语之时,就见黎江离去了,而嬴政并未跟随,而是上了另一辆马车朝着咸阳宫去了。
“这是何意?”昌文瞧着有些疑惑。
芈房沉着眸子看了一眼,道“既然,嬴政没有跟随,不正是我们的时机吗?”
“真的要这么做吗?”
从横桥到达兰池的路程并不长,沿路途中夜景并不逊色于横桥。
可马车之中的黎江心情却低沉,对这夜色也无半点兴趣。
她原本以为嬴政会留下来陪她,即便只是坐下赏景,也比她一人独自守着那兰池要好。
就在心情低落之时,却听得一曲悠扬悲怆琴声传入轿撵之中,而所弹之曲也是她最为熟悉的殇华。
黎江以为这世间再无人能有她的技艺将殇华弹的恢弘悲怆,可如今却听得此曲,实在是惊为天人。
忙让车夫停下马车,下来朝着琴声之处而去。
就见得不远处亭中,有一白衣男子正在抚琴,身旁还站着青衣男子。
“公子这一曲殇华弹的实在是绝唱。”
白衣男子听到声音,抬头望去,而黎江待得看清男子面容,身子一僵,脸色甚为难看,而白衣男子却无任何异色,双手附上秦筝之上,消了音声。
青衣男子见得女子这般容色,竟不知他们相识,侧脸看向白衣男子,眼中也流露出些许探究。
此二人正是芈房与昌文君。
芈房起身,拱手道“没想到姑娘也是懂琴之人,今日相遇算是有缘,不知姑娘可愿弹一曲?”
黎江缓了许久,才定下心来,确定不过是面容相似,可是听到他说弹琴一事,心中一慌。
脑中不由想起一年前,在赵国长平十指弹破鲜血直流的场面。
那帷幔后面,那个冰冷声音,重复的话语只有“弹”,而她被逼迫的只有执行她的命令。
而今,即便是不同场景,可是,却不知为何会让她想起那段过往。
这一年,殇华她唯有在嬴政面前弹过几次,其余时刻,她都尽量不碰,若是往常她会拒绝,可今日她心情低落,唯有琴音才能宣泄,于是双手慢慢放于秦筝之上,手指很快在秦筝上滑动,一曲悠扬的曲子响起,不同于刚刚昌平所弹,添了些柔美之色在里面。
一曲终了,芈房双手鼓掌,情不自禁道“一曲殇华,本有悲怆之感,却因姑娘添加的柔美另有一番风味。怕是世间无人能及,让我不由得想起一故人,她若是还在,怕是未必输于姑娘。”
黎江本听他的夸赞,并没觉得有何不可,她的琴声在秦国怕是无人能及。
可如今听到说,世间有不输于自己的人,让她心中略微不快。但听到他的话,那人已经不在世间,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在意。
“不知姑娘,可否在弹一曲呢?算是圆了我的念想。”
黎江听他此意是想要让她弹曲吊念一下故人。
瞧他这般神情,不难想象他的故人必定是他喜爱之人,如今离去必定是万分难受。
而且一想如今早早回去兰池也甚是寂寥,还不如在此处。
于是,重新弹起时,男子却会在其中某一处打断“此处,不该是这样,应该在慢些。声音不够轻灵。”
而奇怪的是,对于原先不满之处,多此费尽心思,都未曾改好,却在他的教导下,解答了她原先困惑之处。先前对他的目中无人,一下就没了。
两人升了些心心相惜之感,待得夜深之时,黎江才与芈房道别,更甚至相约明日再见,并未有任何顾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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