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不胖多(2 / 2)
这是阮绿棠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湮星立在原处,怔怔地看着她。
阮绿棠这才注意到似的,瞬间收起仇恨的神情,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丝歉意:是不是吓到你了?
湮星缓慢地摇了摇头,直直看向阮绿棠的眼睛:师父倒是提醒了我,杀父弑母之仇,我必须亲手来报。
她把亲手两字念得又重又沉,像是将那两个字幻化成一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了心上。
阮绿棠没有对湮星的话语发表看法,更没有要将她把那座山移走的意思。
她挑起了这个话题,激发了湮星的仇恨,又在三言两语之间轻易引爆了那颗仇恨的种子,让它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牢牢地扎进湮星的心里,在她脑海中投下一片穿不透的阴影。而现在,她又轻飘飘地结束了这场催眠。
我已令人为你煮了醒酒汤,喝完你会好受些。阮绿棠又挂上了她常用的微笑,摆出关心徒弟的好师父模样,说完,她还十分贴心地主动报备了自己的行程,灵匙失窃之事非同小可,宫主命我前去议事厅商议,我会晚些回来,你不必等我,先歇下吧。
许是晏睿广催得急,阮绿棠说完这几句话,一刻不停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湮星等了一会儿,直到她走远,总算彻底放松下来。阮绿棠这一走,挽星楼便只剩她一人了,这样天时地利人和俱备的好时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几步跨出阮绿棠的房间,站在石阶上往院落内扫视一圈。
院子很大,可并没有多少东西,只在庭院一角伫立着一棵盘根错节的桃树,树冠盖住了半个院顶,因为常年浸淫灵力,树上桃花长盛不衰,朵朵绽放极尽鲜妍。其中一节长长伸展的枝节上拴了一张吊床,云鸿带着她练功时,阮绿棠就躺在那里,一边看着闲书,一边细细品茶,时不时挑些她的毛病,气得她牙痒痒却又无法发作。
湮星突然惊觉,不过在这里待了短短一段时日,她竟已经留下了如此多的回忆。
她沿着那条走过无数的石板路来到院门处,转身往回看去,桃花花瓣悠悠落下,在地上、在吊床上、在石桌石凳上,铺了薄薄一层,仿佛将整个庭院笼罩在了一个粉色的梦境之中。
再见了,湮星后退着往后挪了两步,跨过门槛,站到了挽星楼外,很快,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
黑袍人和之前一样,仍在那处密林等着。
湮星走上前去,郑重地行过礼,才出声问道:师尊,天生异象,是魔尊苏醒了吗?
黑袍人点点头:不错,魔尊业已苏醒,即能一统魔族重占人界,我魔族不日便能重回昔日辉煌。
可喜可贺,真乃我们魔族一大幸事!湮星双眸放光,神情很是激动,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为双亲复仇了。
黑袍人看了湮星一眼,那双阴鸷的眼睛藏在黑袍的阴影之下,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
湮星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兴奋地说道:魔尊已然苏醒,弟子恳请师尊带弟子回魔族,以助魔尊完成一统人间的大业。
黑袍人却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她:不,你留在元阳还有用处。上次贸然一战,那些修仙之人与我魔族两败俱伤,虽重创了他们,魔尊却也付了大代价。
这次一战,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你就留在元阳与我们里应外合,摸清他们的计划部署,到时也方便我魔族弟子潜入元阳,从内击溃整个元阳宫。
可湮星有些不情愿,她被阮绿棠激起一腔仇恨,亟待用鲜血与尸体填补愤怒,怎么能忍受再岁月静好地潜伏在元阳宫内。
但黑袍人没有给她争取的机会,一挥手打住了湮星的话语,开口道: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打听到灵匙的下落没有。
灵匙湮星刚说了两个字,突然想起阮绿棠的话,亲手,亲手报仇。
她松开了放到腰侧的手,低眉摇头:弟子无能,尚无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湮星:挽星楼再见~我湮星这就溜了
湮星:挽星楼你好~我湮星又回来了
iny7281还有笨拙的太阳、的地雷,bombom
第43章 湮星(14)
自从魔尊苏醒, 魔族众教徒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行事越发猖狂起来。
即使是阮绿棠这样素来不闻窗外事的人,也时常能从匆匆赶路的弟子中口中知晓几件魔族新做的恶事, 譬如他们擒了百问楼的老板,又譬如他们屠了几个修仙小世家, 诸如此类的,不胜枚举。
一时间怨声载道, 人人自危。参与过除魔卫道的几个小仙家生怕下一个被屠满门的就是自己, 更是集合起来, 一同上书请求元阳宫与另几大世家庇佑。
蝶衣谷的晴岚找上门来, 泪眼婆娑语不成句。蝶衣谷虽在众仙家中也算闻名,但因只收女弟子,且收徒严苛, 因而人丁单薄。魔族一向善于以多欺少, 蝶衣谷寡不敌众,除了恰巧不在谷内的晴岚, 竟无人幸还。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日是蝶衣谷, 明日便是元阳宫了。阮绿棠躺在吊床上,把手上的书卷倒扣在胸口, 仰首赏着满树桃花。
湮星在一旁打坐,闻言睁开双眼,转头看向阮绿棠,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后她沉声问道:师父,你怕吗?
阮绿棠没说话,久到湮星以为她不会回答时,才突然开口, 当然怕。
魔族一旦攻入元阳,就意味着两界的战争号角已然吹响,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争斗,没有人是赢家。阮绿棠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回顾了上一次的大战,那惨烈的场面就足以令她心惊胆颤。
她神情悲悯,目光聚焦于虚无的一点,似乎又陷入了那充满铁锈味与暗红色的世界中,因而她没看到湮星嘴角那抹残忍的笑意。
没有人是赢家这种空洞虚伪的话语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湮星自小被魔族收养,以振兴魔族为使命,对人类与仙家有着天然的排斥与仇恨。修仙之人是魔族称霸的障碍,凡人更是蝼蚁般的存在,她所要做的,就是踩着这些人的尸骨为魔尊开路,直至魔尊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更何况,她的父母就是在百年前的大战中,被这些满口慈悲的修仙之人所斩杀,那个人
想到这里,湮星的神色越发冰冷,眼底似若窜起一簇火焰熊熊燃烧。她把手藏进宽大的袖筒内,一遍一遍抚摸着灵匙的纹路,在想象中将仇人扒皮剥骨生吞入腹。
你呢,难道你不怕?
阮绿棠突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语尾上挑。虽然问的是疑问句,却仿佛早已知道了她的答案。
湮星被她看得一惊,灵匙都差点从手中溜了出来。她连忙正襟危坐,声线发抖地应道:弟子当然害怕,怕得不得了。湮星觉得自己这句话也算不得假话,毕竟她是真的被阮绿棠那种好像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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