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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和心里震惊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再回头看看鹿鸣,果然见他面目阴沉,仿佛愠怒,连忙俯下身拍拍叶清玉的胸口,师叔慎言,你究竟喝了多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师叔?师叔

叶清玉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怎么喊都不醒,蓟和叹了口气,想要直起身体,手又在他身上拍了两下,突然感觉到一个鼓鼓的东西。

他停下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翻开叶清玉的衣领一看,发现里面藏着一个藕荷色精致的荷包。

他把荷包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端详,还没看清上面绣了什么字,那边楼梯口传来一声:你拿的什么?

蓟和转过脸去,看到沈棠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正满脸惊异地看着他。

鹿鸣也望过去,蓟和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棠走了过来,看了看他手里的荷包,抬起头来道:这曾经是我父亲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第53章 故事 那么长的年月,三言两语就讲完了

这荷包绣样其实很普通, 方形,边缘勾勒着月青色的边,正面绣了一枚清透的碧玉, 落在一片薄雪上。

蓟和眯了眯眼,不知怎么,那雪好像十分脏污,细看竟是用灰白色的线绣上去的,可是旁边明明没有踩踏的脚印。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蓟和想仔细看清楚,沈棠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才又抬头道:这确实是我父亲的没错。你是从哪得来的?

那边老板和店小二早已识趣地离开进了后院,大堂里除了他们四个没有其他人。

蓟和朝叶清玉那边看了一眼:叶师叔身上的。

沈棠转过脸去,看到叶清玉一脸沉醉的酡红,表情僵硬了一瞬:叶师叔怎么了?

蓟和道:不知怎么喝醉了回来的, 他顿了顿,故意隐去叶清玉去了男风馆的事,也许是查到了什么关于道陵君的线索但是又无法接受, 这不是还珍藏着你父亲的荷包吗?

不可能。沈棠道, 这不可能。

蓟和问:什么不可能?

沈棠轻轻摩挲着荷包上的纹路:我小时候, 大概八|九岁时,经常见到我父亲拿着这荷包, 一看就是好长时间,我一开始以为那是我母亲的遗物,好几次问他他都闭口不言,后来有一次把他问烦了,他竟大怒把我打了一顿,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这荷包绝对不可能是我母亲留下的。后来大了,他越发对我不闻不问,这荷包成了他唯一在意的东西,去哪都带着。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从外面回来,全身湿透,脸色苍白,把我吓了一跳,我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也不说,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荷包不见了,就问他是不是丢了,他沉默了一下,说就当它丢了吧,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他古怪地看了叶清玉一眼,那是父亲唯一一次正面回应我关于这荷包的问题。

蓟和也沉默,一时心里划过很多模糊的猜测,但都没有依据,他朝鹿鸣那边看了看,鹿鸣走了过来,负手站在沈棠身边,出声道:不论如何,这荷包如今被你叶师叔找了回来,也算幸事。既是你父亲的遗物,你便替他保管吧。

沈棠犹豫道:那叶师叔醒来问起怎么办?

鹿鸣道:我来跟他说。

沈棠犹疑着点点头,又低声道:可是这又是怎么被叶师叔得到的呢,当初父亲说荷包没了时的神情好像十分冰冷,这究竟是谁送给他的

鹿鸣也想知道,这背后的隐情一定十分复杂,对当事人来说估计也是一桩不愿回忆的往事,但他不好当着沈棠的面作什么推测,只好淡声道:这恐怕得等你叶师叔醒来再问他了。现在,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

沈棠抬起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他冷硬的面庞又默默把话吞了回去,点头道:是。

蓟和朝他看了过来,刚要开口,鹿鸣道:你也是。

蓟和:

他微微瞪着眼,不甘示弱地与鹿鸣对视,鹿鸣不理他,转身去看叶清玉,弯下身子用灵力帮叶清玉舒缓酒精带来的麻痹感。

蓟和盯着他的后背看了好半晌,最后鼓着脸回过了头,沈棠垂眼看了荷包好久,抬起头来看到他这副表情,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脸不舒服?

蓟和:我牙疼。

沈棠:

蓟和余光里看到鹿鸣的背影轻微抖了两下,心里更加愤怒,不再逗留,转脸对沈棠道:没事,我们回去休息吧。

便和沈棠一起上楼了。

站在走廊里,蓟和跟沈棠挥了挥手: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也别想太多,师尊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沈棠望着他道:师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蓟和道:也没多久,大概就是晚饭之后吧。

沈棠问:他回来后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蓟和装作天真的样子,是啊,他跟我说了你们在山上收服野人的事,然后就遇见叶师叔喝醉回来了。

野人沈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师尊有没有跟你说

没有,蓟和打断他,沈棠没有直接把疑虑问出来,但蓟和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盯着他的眼睛道,师尊没有说过,你不要多想,真的,回去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沈棠没有说话,他知道醒来并不会什么事都没有,那些让人不安的人和事,线索和因子,到了明天依然会存在,甚至可能会露出它更残忍的一面,但是此时蓟和用温和又笃定的目光看着他,告诉他不要多想,他就真的不愿意去想那些事了,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对蓟和轻声道:好。你也回去休息吧,你风寒不是刚好么。

蓟和道:嗯。

进到房间里后,蓟和下意识地就要拴上门闩,但是手摸上那块横木又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垂着眼,像是发了会呆,然后松开了去拿门闩的手。

鹿鸣推门进去的时候,蓟和正趴在桌边写着什么。

他慢步走过去,在他身后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干嘛呢?

蓟和感觉到他靠近,结束最后一笔,慌忙把纸面遮住,鹿鸣问道:是不是写我坏话呢?

蓟和又瞪起眼睛:你还知道你让我不高兴了,我要在背后说你坏话。

鹿鸣似笑非笑:我知道你不是真生我的气,你要是真不高兴了又怎么会给我留门儿呢?

蓟和装腔作势地挺着胸膛,把纸笔收起来,写了字的白纸折了两道,浑不在意地说:我那是给狗留的。

鹿鸣:

他看着他又冷又娇的小模样,心里乐得快死了,在脑海中怎么才能说服他跟我结婚的十种办法里又多添了一种,然后慢条斯理走到榻边坐下,笑道: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不可能把沈棠赶回去睡觉,把你留下好吧?两个徒弟必须一视同仁,不然搞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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