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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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妈妈心知说话触到周氏忌讳了,恭敬地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

周氏也不是怪鲁妈妈,文博武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沈月浅才十三岁,两人说亲后最早也要等后年才成亲,她心里想多留沈月浅两年,等沈月浅十七八岁的时候文博武已二十出头了,怎么等得了,何况,两人身份悬殊在,文家哪看得上她们?她心里从没想借沈月浅的亲事攀上高枝,只希望那人真心对她好就成。

文家家世庞大,其间盘根错节,文博武又是长房,身上的担子更重,她不想沈月浅嫁过去吃苦,哪怕,文博武心里或许存了那么点心思,她只当不知道。

余氏来南山寺主要还是为了周淳玉的亲事,这两年上门提前的不少,可是对周淳玉却是无人问津,贵央侯府那位大少爷已经说亲了,吏部尚书的孙家,周寒轩的岳家,一来二去两府又攀上些关系,余氏心里再不喜也没法子,总不能管到孙家去吧。

谁知她们天不亮就出发,方丈说后边的房屋住满了,余氏来是临时起意也没留意这点,如此看来,明日只怕是排不上了,余氏脸上一阵失望,转身看向毫不在意的周淳玉以及浅笑嫣然的沈月浅,面露遗憾道,“排不上我这次算是白来了,今日上了香,我们明日就不来了。”

周淳玉穿了件素雅的灰白上衣,下边系着浅黄色的百褶拖地长裙,衬得一张脸娇俏明艳,余氏心里一叹,她的女儿容貌才华二者皆有,不该这样被人嫌弃,又看向她旁边容貌更出众的沈月浅,叹息更重了,沈家人在京里沦为商户,从原先的老屋搬出去日子过得和乞丐没什么区别,她们虽然分家出来,终究被连累了,已到说亲的年纪,不知以后会怎么样。。

沈月浅和周淳玉说两句话扭头见余氏唉声叹气地苦着脸,抵了抵周淳玉的手臂,周淳玉斜眼看着她,随后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哭笑不得,这两年,余氏每次来寺里看她就是这副表情,上前挽上余氏手臂,安慰道,“排不到第一炷香就算了,我看着第二炷香也有很多人抢着排队。”

沈月浅听得好笑,周淳玉越来越会插科打诨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桩事看清一个人不觉得吃亏,可能是在寺里心情更容易平静的缘故,她和周淳玉的日子过得潇洒恣意,若是没有妆娘子布置的课业和严苛的规矩礼仪,这样住一辈子也不错,走到余氏另一侧,学着周淳玉的样子挽起她另只手,“大舅母,走吧,一起给佛祖磕个头就回了,我娘行李该收拾得差不多了。”

余氏被两人闹得没了脾气,“走吧,回京后可要去探望你外祖母,几年没见着你娘,说起你娘说了好几回了。”

周氏和沈怀渊的亲事周太夫人极力反对,老太爷态度坚持才定下的,沈怀渊死后,周太夫人一直认为是周老太爷害了周氏,说起来哭个没停,余氏劝了几次无果也只能跟着抹眼泪了。

她们烧了香磕头走出寺里的时候,日头已升高了,照在不觉得灼热反而暖洋洋的,沿着林荫小道慢慢下山,路上遇着很多上山的夫人小姐,有的手里还拎着行李。

余氏说起周府的琐事来,不可避免会提到丁家,丁家那位长媳和孙思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避免不了会走动,带着她对孙思妍也不太满意,那时候周丁两家事情闹得大,丁太夫人甚至派人乱传些不利周淳玉的事,周家乃清流一派,周老太爷为人更是重礼仪,外边的人竟说周淳玉是个狐媚子,先去勾引了承恩侯府家的少爷又和丁家少爷藕断丝连,越说越来劲,非要彻底坏了周淳玉的名声她们才甘心,因着这个,她对和丁家联姻的孙家人也多有不满。

南山寺香火鼎盛,上山的路有两条,一条她们走的林荫小道上,百米有处供人休息的亭子,太阳出来,山里的雾气散了,在亭子里可以清晰看到远处的青山和绿涔涔的湖,而且整片湖泊的形状也看得一清二楚,湖泊呈屋顶形,盛传早先那片湖不是湖,百年前,建造南山寺的时候,要烧瓦,便从那片地上挖土,来来回回,南山寺的屋顶建好后众人才惊觉,那片地形成了坑,加之一年四季的雨水汇聚才有了她眼前的南山湖。

经过岔路口,沈月浅指着前边的一处亭子道,“大舅母,我们坐会儿再走吧。”那条道直通她们住的院子,道也不担心被人冲撞了。

余氏心不在焉,想着丁家人心里膈应得慌,沈月浅也看出余氏的不对劲来,以往虽有愁眉不展,她和周淳玉三言两语岔开话就好了,此时听着她的话也只是无精打采的应了声。

玲霜上前拿出帕子擦拭干净了凳子才起身提醒她们可以坐了,沈月浅趴在亭子的护栏边,山里不知名的野花多,在一簇绿茵下格外吸人眼球,沈月浅眼睛间,指着一处紫色簇成团的颜色道,“大舅母可认识那种花?我与表姐去小镇的时候见有小孩子将花编成花篮,别提多漂亮了,鲁妈妈也会编,不若我让大山下边摘些回来?”

余氏这才稍微打起了精神,定睛一看,摇摇头,“我以前也没见过,还是别让大山下去了,不小心摔下去就惨了。”见她脸上有了神采!沈月浅才和周淳玉对视了眼,心想,总算岔开话了。

不料,听到一声清朗的嗓音响起,说道,“那朵花再漂亮也比不上两位小姐的笑靥,不知两位小姐芳姓大名。”

亭子外,两名男子一身黑一身白的服饰站在台阶上,身如玉树,眉若月牙,英气逼人,此时,正垫脚看着沈月浅身后的那一簇花,手里的折扇啪的声收起来,别在腰间。

余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沈月浅和周淳玉年纪都不小了,此这处亭子只有住半山腰别院的人才经过,住里边的在京里多是有些身份地位,余氏打量着二人,认出其中一人来,“你是文昌侯府世子?”

去年,文昌侯府老侯爷病逝,她也去了的,远远的看过眼前此人一眼,文昌侯府因着三年前一事在京里名声不太好,老侯爷走后,侯爷身子骨也不太好了,韩家人帮忙求情,皇上让去庄子上的刘氏和宋安雯回来照顾侯爷,宋家子嗣单薄,皇上不能一下失去两个助力,今年,文昌侯身子渐渐转好,帮皇上办的两件差事不错,故而,文昌侯请封世子一事不到三天皇上就应承下来了,文昌侯府在京里的名声也算稍微好了些,宋子御长相斯文儒雅,虽比不过将军府的那两位也算炙手可热的人。

宋子御恭敬地鞠躬,抬眸,眼神在一身浅粉色的少女脸上滞留片刻才收回,借故看她身后的花,实则余光还是盯着她,礼貌道“晚辈正是,周大夫人也是来上香的?这位是我表弟,说话多有得罪还请周大夫人必要见怪。”

☆、第048章 狗咬渣男

余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拂袖挡住二人的目光,噙着笑道,“哪里的话,为何只见你们不见宋夫人和宋小姐?”上香的多为女子,很少见着两位少爷同行的。

“家母刚到,我与表弟闲来无事出来转转,大夫人可是从山上回来?”宋子御客气礼貌,余氏也不好说什么,瞥了眼他旁边怔神的黑衣男子,蹙了蹙眉,宋夫人从庄子里回来为人低调了许多,宋子御眼中的这位表弟该是刘家少爷,刘家少爷在京里算得上小有名气,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好声色犬马,若非刘老爷任刑部侍郎,那样的人家谁愿意走动?

宋子御看出余氏的不满,躬身道,“我和表弟再去转转,不打扰夫人和小姐赏景。”话完,转身睇了眼刘书邦,“表弟,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

刘书邦三魂六魄皆贴到沈月浅身上去了,哪听得到旁人说话,余氏的袖子挡住了沈月浅的脸,可一身粉色衣衫皆落在了他心上,只见,刘文邦上前走了一步,贼眉鼠眼地盯着沈月浅的方向,“还未请教小姐芳姓大名,表哥,舟车劳顿,我们也进来坐坐,两位小姐知书达理,不会霸着亭子不挪些出来的。”

宋子御听得皱眉,自家表弟什么德行他会不清楚?四下看了眼,岔开的另一条道上几十米的地方还有座亭子,那是供行人休息的,里边有好些人了,“我们去那边,人多热闹。”

余光却也不经意的扫过浅粉色的鞋面,心也跟着澎湃起来,只不过,他还残存着理智,刘书邦不应,他便抬手拉着他往外走,刘书邦被他抓着,伸手不推他反而去推余氏的手,眼神冒着绿油油的光,“小姐不理会我可是看不起人?”

余氏脸上已带了薄怒,大山提步站在沈月浅身前,目光凶狠地瞪着他。

刘书邦在京里浑是出了名的,他和沈未远在青楼争执后命人下了沈未远面子,还让他爹寻着沈未远错处不放弄得沈未远身败名裂连着整个沈府都遭殃的事更让他得意,出门,谁遇着他都避着,何时被一个下人直视过?不过,当着沈月浅的面,有意想装得大度,视而不见道,“小姐可是不方便?你家长辈既认识我表哥,论起来我们也算熟人了,看小姐年纪也就十三四岁,不知说亲没有……”

宋子御拉着他手臂的手松了松,若之前觉得刘书邦一无是处,问出这话后,宋子御对他稍微有所改观。

周淳玉知晓两人都是冲着沈月浅来的,冷笑了声,“两位少爷真是好教养,出门冲撞了人不避着反而恬不知耻地贴上去,看着光鲜亮丽,人模人样,不料和街上的地痞子没什么区别……”

宋子御被说得面红耳赤,一脸歉意地看着周淳玉,虽有两年没见,他是认识周淳玉的,“给周小姐添麻烦了,我这就带他走。”作势大力扯刘文邦的手臂,刘文邦吃软不吃硬,来了气,反拉着宋子御,余光扫过周淳玉的脸颊后目光就直勾勾地盯着她,贪婪地吞了吞口水,色眯眯道,“不知这位小姐芳姓大名?我乃刑部侍郎刘海之子。”

余氏怒不可知,一时之间也不与他们客气了,“玲霜,扶着你家小姐先回去,华容,你也扶着小姐先走。”

宋子御心里难掩失望,目光随着那抹粉色裙摆移动。

“来人,堵住了亭子,谁都不准走。”刘书邦爱美人可是出了名的,更是青楼的常客,之前他没留意周淳玉是衣衫颜色太过素雅,自然先注意到粉色装扮的沈月浅,只一眼就被余氏挡住了,心底遗憾,能有周淳玉也不错,况且,目光上上下下估摸着,周淳玉的身子,摸起来手感必然十分好,纵横青楼多年,女人如何逃不过他的眼,一看就是个处儿,胸大臀翘,光是想着,身子都软了,现在离得近,还能闻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更让他心驰神往了。

玲霜扶起沈月浅,心生恼意,住了两年多从未遇到过轻薄之人,“小姐,我们走吧。”

现在的宋子御虽喜爱美色还不到沉迷的地步,也算得上风流俊俏仪表堂堂,上辈子和他成亲很长一段时间后他都未曾提出纳妾,一切都是刘氏起的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一个两个的小妾往他房里塞,渐渐,他不再满足于府里,在外还养了几个,说起来,上辈子她也称得上毒妇了,先后杖毙了他身边的四个人,两个外室,两个小妾。

“走吧。”声音轻轻柔柔的,听在人的耳朵里好似山间潺潺流淌的小溪,再次将刘书邦视线引了过来,猛地,推开他面前的大山去抓沈月浅的手,便是余氏也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沈月浅往身后退无可退往旁边走,疯着风吹起裙摆,被和大山推攘的刘书邦抓到,沈月浅身子被拉向大山,脸色已冷了下来,刘书邦握着那一撮裙摆更不肯松手,料子是上好的丝绸,触感软而滑,他更不会放手了,虽然他也想朝周淳玉扑去,可所有人都护这位护得紧,得不到的便是好的,他当然会抓着不放了。

大山不再客气,抬腿踢向他小腿,身子往前用力一推,刘书邦重心不稳地摔在了地上,他身后的奴才皆撩起衣袖准备上前帮忙,还未来得及就听一声狗肺,寺里人多,其中规矩便是不准带狗,众人回头,便看通身雪白的小狗朝他们扑来,听着叫声心有恐惧,见是只白色的狗崽子不由自主放松了戒备,不以为然,刘书邦手撑着地,恶狠狠地瞪着大山,“给我打……”

“打”字没出口,头顶传来汪汪汪地叫声,抬眼,惊恐地瞪大眼,额头传来撕心裂肺地疼痛,痛得在地上打滚,宋子御见势不好,惊呼道,“快,快将狗弄开,快……”

刘家老太太最喜欢这个孙子,人是他带出来的,出了事他少不了被惩罚,狗像黏在刘书邦脸上似的,怎么踢都踢不掉,其间不可避免又踢着刘书邦的脸,小厮们惶惶不安……小狗咬够了才松开嘴,也不恋战,咬完了就往山上跑,小厮们反应过来要追时已不见狗的踪影。

而地上的刘书邦,脸上血迹斑斑,嘴上都有被狗咬过的齿痕,怒瞪着眼,眼珠子一动不动。

沈月浅偏过身子想看个究竟,头往右一侧,被一个高大的身形挡住视线,她抬脚缓缓往右走一步,对方也往右挪,沈月浅困惑,好奇的抬眼,对上一双熟悉冰若冰霜的眸子,呼吸一滞。他正冷眼看着她,不等他出声,他已背过身去,沈月浅悻悻然地低着头,慢慢挪到周淳玉身边,没想着他来的这么早,周淳玉拉着她的手,也被地上一动不动的刘书邦吓着了。

宋子御更吓得厉害,脸色发白,身子发抖,战战兢兢地让小厮上前查看,小厮弯下腰,手指缓缓地探向刘书邦鼻尖,这时候,地上的刘书邦动了,吓得小厮身子直往后退,面露惊恐。

“给……给我……抓住那只……狗,我要杀了,炖来吃……”刘书邦每说一个字,脸上钻心地疼,颤颤巍巍伸手让人扶他起身,狰狞地看着大山,大山无所畏惧地挺了挺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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